来源：长江商报

携IPO被否子公司冲击上交所科创板，浙江天地环保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简称天地环保）问题不少。

天地环保只有两名股东，国资公司浙江长广（集团）有限责任公司（简称长广集团）持股80%，浙江浙能绿色能源股权投资基金合伙企业（有限合伙）（简称绿能基金）持股20%，二者均受浙能集团实际控制，实际控制人为浙江省国资委。因此，公司存在被控股股东实际控制的情形。

近几年，天地环保经营业绩快速增长。2018年、2019年，公司实现的归属于母公司股东的净利润（简称净利润）同比增速超过70%。2020年前三季度实现的净利润已经超过2019年全年。

经营业绩高速增长的背后，是较为频繁的关联交易。2017年至2019年，公司向关联方销售的收入均超过5亿元，占当期营业收入的比重最高为48.64%。

近年来，天地环保及其子公司违规频繁。公司及子公司还频频卷入大额诉讼。

备受质疑的是天地环保IPO募资。公司本次IPO拟募资16亿元，其中，6.36亿元补充流动资金。此前，公司已经现金分红7.56亿元，目前账面资金仍有20.31亿元。分红、再募资，公司因此被质疑圈钱。

关联方庇护下快增长

依托关联方的庇护，天地环保实现了经营业绩快速增长。

天地环保成立于2002年，至今已有19年，其主要从事大气污染治理业务及固废处理业务，是浙能集团旗下的环保综合治理企业。近几年，单纯从数据上看，公司实现了快速发展。

2014年底，天地环保总资产为11.62亿元、营业收入13.86亿元、净利润0.86亿元。

到了2017年底，公司总资产达到40.73亿元、营业收入14.12亿元、净利润1.44亿元。2018-2020年前三季度，天地环保表现为高速增长，营业收入分别为14.80亿元、22.68亿元、21.46亿元，净利润分别为2.49亿元、4.24亿元、4.54亿元。2020年前三个季度，营业收入已经接近2019年全年，净利润则已经超过2019年全年。

从经营业绩数据看，2017年是个转折点。

事实也是如此。这一年，公司实施重大资产重组。

根据招股书，通过无偿划转形式，浙能催化剂、玉环水务、东发环保、天达环保等四家公司并入天地环保。截至2016年底，上述四家标的公司总资产18.55亿元、净资产13.65亿元、营业收入8.29亿元、利润总额1.32亿元，分别占当期天地环保的94.13%、164.96%、48.44%、51.02%。

值得一提的是，天达环保2016年的总资产、净资产、营业收入、利润总额分别为11.78亿元、9.71亿元、5.10亿元、1.06亿元，其净资产已经超过当年的天地环保。

天达环保曾独立闯关IPO，计划登陆上交所主板。2015年，主板发审委否决了天达环保的上市申请。而在此前，市场对天达环保的质疑之声不断，包括依赖关联企业、依赖浙江区域等。

天达环保并入天地环保后予以注销，天达环保的突出问题，天地环保是否成功解决了？答案是否定的，这些问题依然存在。

在招股书中，天地环保也坦承较为突出的关联交易风险。

浙能集团是天地环保的间接控股股东，也是天地环保的大客户，更是第一大供应商，天地环保与其之间的关联交易密切。

2017年至2020年前三季度，天地环保向关联方销售商品或提供劳务的金额分别为 6.87亿元、6.32亿元、5.47亿元、3.69亿元，占营业收入的48.64%、42.71%、24.13%、17.21%。公司向关联方采购商品或接受劳务的金额分别为2.47亿元、2.43亿元、2.30亿元、1.33亿元，分别占营业成本的25.97%、28.38%、17.84%、10.56%。

不仅如此，公司毛利率还明显高于同业可比上市公司。

天地环保称，公司固废处理业务毛利率高于同行业公司，源于公司采用总包模式为电厂提供固体废弃物无害化处理长期服务，以总包模式的长期固定价格取得固体废弃物，后续生产加工为固废处理产品以市场化价格对外销售，保证了固废处理业务主要原材料供应的持续稳定性和固定的原材料采购成本，因而毛利率较高。

2018年底，天地环保与浙能电力下属主要合作电厂续签10年期的长期合同。

不差钱仍使用募资补流

作为浙江国资委实际控制的环保企业，天地环保并不缺钱。其大举募资存在圈钱嫌疑。

本次IPO，天地环保打算在科创板上市，但其科创属性并不明显。

天地环保主要从事大气污染治理业务及固废处理业务。公司称，其通过持续不断的技术研发和储备，先后获得255项专利，其中发明专利45项。经长期持续创新与积累，已拥有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超低排放环保岛关键技术及成套工艺、船舶脱硫集成技术、蓄热式热氧化技术、粉煤灰综合利用技术等核心技术。

但是，在研发投入方面，天地环保并不突出。2017年至2020年前三季度，公司研发投入分别为5660.74万元、6244.83万元、9046.52万元、7330.45万元，占当期营业收入的比例分别为4.01%、4.22%、3.99%、3.42%，虽然研发投入逐年增长，但研发投入比例稳定在4%左右，并未上升。

在A股科创板挂牌的319家公司中，2020年，研发投入占比低于4%的只有24家。

研发人员方面，截至2020年9月底，公司研发人员数量为158名，占员工总数1168人的13.53%。这一比例，在科创板公司中排名倒数第60位。

天地环保的研发人员数量还受到质疑。公司的研发人员主要是以项目制的形式参与各项研发活动，各部门内拥有相关技术积累与项目经验的人员均会参与研发项目，并通过参与项目具体研发工作，提供相关技术服务，为公司项目开发及研究成果作出相应贡献。对于上述研发人员的认定和划分，存在原本为其他人员，因当年度研发工时占比达到50%以上而被转划为研发人员的情形，亦存在此前被划分为研发人员，但因当年度研发工时占比不足50%而不再被认定为研发人员的情况。

因此，市场质疑，天地环保可能存在将其他人员划入研发人员凑数的情形。

从目前的经营数据看，公司财务状况较好。截至2020年9月底，公司账面货币资金高达20.31亿元，长短期债务合计只有2.23亿元，应收账款与应付账款基本相当，无大型在建项目。

然而，本次IPO，公司拟募资16亿元，其中6.36亿元募资用于补充流动资金。

超过20亿元资金闲置，仍然将6.36亿元募资补充流动资金，天地环保此举让人不解。

超百万诉讼案达7宗

天地环保应收账款居高不下，除关联方支付账款较慢外，也与公司追债不力有关。

船运企业是天地环保近年来新开拓的客户，近两年，太平船务就是公司船舶脱硫业务的主要客户。

公开资料显示，成立于1967年的太平船务是东南亚最大的集装箱船东之一，核心业务覆盖亚洲、非洲、南美洲和中东地区。但在近几年，太平船务经营较为糟糕，频频处置资产还债。

从2019年开始，太平船务成为天地环保的客户。2019年、2020年，天地环保分别向其销售2.62亿元、2.48亿元，但到2020年底，公司有2.20亿元账款未收回。

庆幸的是，今年上半年，太平船务融资顺利，天地环保的2.20亿元账款顺利收回，算是有惊无险。

而与大唐内蒙古多伦煤化工有限责任公司（简称“大唐多伦”）发生的账款，天地环保可能面临数千万元打水漂。

根据招股书，2013年3月9日，天地环保工程与大唐多伦签订动力锅炉脱硝改造EPC公司总承包合同，对其进行动力锅炉脱硝改造，2014年12月5日竣工。

2018年8月，天地环保与大唐多伦签署债权债务处理备忘录，确认截至当年4月，天地环保实际收到工程款1.03亿元，尚需支付6059万元。双方约定，大唐多伦自2018年8月至2022年6月，依次分批清偿工程款。

由于大唐多伦生产经营情况不良，并未按照备忘录要求按期回款。天地环保多次催款，至今仍欠4685.31万元。

长江商报记者通过软件查询到，大唐多伦卷入大量诉讼，裁判文书上百起、开庭公告97份、被执行文书4份。今年4月25日，因为未能按期偿付债务，多伦县人民法院向大唐多伦及其法定代表人闫国富发出限制消费令。

2014年至今，时隔8年，仍然未能收回账款，天地环保存在4685万元账款打水漂风险。

除了上述账款未收回外，天地环保还存在6宗百万元诉讼案。

天地环保子公司东发环保曾向法院起诉，向江苏翔盛粘胶纤维股份有限公司（简称“江苏翔盛”）追讨设备款、工程款合计805.79万元。因江苏翔盛无偿还能力，强制执行也未果。2018年11月，江苏翔盛破产清算，确认东发环保的债权总额1004.89万元。去年7月，东发环保收到首次分配款69.34万元。预计可取得的第二次分配款至今尚未收到。

因此，在江苏翔盛身上，天地环保可能会有数百万元款项无法追回。

除了应收账款回收难度大外，天地环保在经营方面频频违规被罚。

2017年12月，天地环保发生事故，监管部门确认其安全生产管理机构职责不明确、安全管理人员未认真履行管理职责，没有认真开展安全隐患排查，安全生产教育和培训不到位，遂对其则令改正并给予10万元的罚款处罚。

2018年，当时的子公司玉环水务超标排水被环保部门罚款7万元。去年9月，因为串通价格，子公司兰溪天达被罚没4.56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