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财经西部
在资本市场上,并购行为并不鲜见。但并购后本该成为“一家人”的交易对象对簿公堂,却不常见。
作为陕西首家合并上市公司的国企——陕西建工集团有限公司(下称陕西建工,600248.SH),却面临着这种尴尬——因公司几位股东拒绝履行当初并购时作出的业绩承诺,双方对簿公堂,提起了诉讼与反诉讼。
这起发生于千亿国企与小股东之间的纠纷,双方各有“委屈”,一方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一方是受疫情客观影响委实难以完成。
事实上,在陕西建工2021年初变身成千亿上市公司之前,这起纠纷就已埋下伏笔,一位当事股东在一年前就曾将上市公司告上过法庭……
需自掏腰包6550余万元
2018年,陕西延长石油化建股份有限公司(下称“延长化建”)以发行股份购买资产的方式,并购北京石油化工工程有限公司(下称“北油工程”)。
作为一家拥有千万吨级炼油、百万吨级乙烯及新型煤化工等全厂性大型化工设计与工程总承包能力的工程公司,北油工程与延长化建同为陕西延长石油(集团)有限责任公司(下称“延长集团”)控股企业,一定程度上形成了潜在同业竞争,并购不仅能消除潜在同业竞争,还有利于增强公司综合实力。
按照重组协议,延长化建以5.41元/股,定增发行2.99亿股,作价16.13亿元,向延长集团、刘纯权等七个交易方,购买北油工程合计100%的股权。
七个交易方同时也签署了业绩补偿协议,承诺北油工程2018年至2020年扣非净利润分别不低于1.92亿元、1.93亿元、1.99亿元。若无法完成业绩承诺,则要进行现金或股票补偿。
陕西建工总部大楼
刘纯权作为时任北油工程总经理,身家也由此暴涨——作为延长化建新晋股东,持有上市公司股份6711.8万股(7.31%),市值3.59亿元。
“盛宴”之后,北油工程的业绩却不尽如人意。
除了2018年完成了业绩,2019年、2020年扣非净利润分别为1.749亿元和-895.48万元,业绩完成率分别是90.49%、-4.9%,按照重组时的约定触发补偿条款。
这也意味着,延长集团以及刘纯权等股东,要自掏腰包给上市公司进行补偿。
七个业绩承诺方先后按照协议对2019年业绩进行了补偿。但北油工程2020年的业绩与当初承诺的1.99亿元相差甚远,仅刘纯权一人就要支付现金补偿及利息共计6551.98万元。
并非首次对簿公堂
据陕西建工2021年9月22日公告显示,作为省属国企的延长集团,已经返还了北油工程2020 年度业绩承诺应补偿股份对应的现金分红共1073万元。
但刘纯权等4名业绩承诺方却出现意外——2021年8月,刘纯权等4名小股东以“受疫情以及疫情管控政策影响”为由提起诉讼,请求解除有关合同及办理股票解禁。之后,陕西建工提起反诉,请求继续履行合同。
简单来说,就是不愿履行当初的承诺。
事实上,这并非刘纯权首次“发难”。
此处有个背景,在2020年12月,随着陕西国企改革的推进,陕西建工与延长化建完成重大资产重组;次年1月,延长化建证券简称变更为陕西建工,北油工程的控股公司也转为陕西建工。
重组后的陕西建工,成为陕西首家营收过千亿的上市公司:截至2020年底,陕西建工总资产达 1819.65 亿元,实现营业收入1277.23亿元。
对于此番重组,刘纯权早早提出了质疑。
2020年7月,刘纯权曾以股东大会程序不合法为由,将延长化建告上法庭。认为 2020 年第一次临时股东大会召集程序、表决方式不合法,相关决议应予以撤销。而这次股东大会的决议之一就是,延长化建与陕西建工的重组议案。在接受《中国经营报》采访时,刘纯权表示,“控股股东的变化将造成北油工程完成业绩承诺存在不确定性,新的控股股东应承担业绩承诺责任。”
在他看来,此次重组就是将低质量资产注入上市公司,伤害了一众股东的利益。
数据显示,重组之前,陕西建工存在资产负债率高、应收账款规模大、经营活动现金流持续为负的特点。
比如,2020年陕西建工公司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为-26.68亿元,合并财务报表中应收账款账面余额990.93亿元,占营业收入的77.59%,坏账准备余额70.3亿元,账面价值920.63亿元,占资产总额的50.59%。
但刘纯权的诉求并未得到法院的支持,最终以败诉收场。但这也为刘等4人后期不愿履行业绩承诺埋下了伏笔。
疫情能否作为“挡箭牌”?
值得一提的是,就在延长化建与陕西建工完成重组之后,随着上市公司总股本的增加,刘纯权等人所持有上市公司的股份出现被动稀释,由此前的7.31%降至2.133%。
在2020年7月30日至2021年1月26日,刘纯权以集中竞价交易方式累计减持陕西建工股份660万股,减持价格区间为4.11元-4.49元/股,套现2852.02万元。如今却要拿出6500多万元对上市公司进行业绩补偿。
按照9月27日陕西建工收盘价5.51来算,刘纯权所持公司股份为586.9万股(2021年半年报数据),市值为3.23亿元。这与当初的3.59亿元相比,个人身家已经缩水。
事实上,近一两年来,受疫情影响而导致业绩不佳的现象在A股并不少见。
据统计,自2021年以来,已经有数十家上市公司发布延期、调整业绩承诺的公告,涉及标的均为受疫情影响较大的行业,修改缘由多为疫情。
像北油工程这般以疫情为由拒不履行或者难以履行业绩承诺的也并非个例。2020年,西安天隆科技有限公司借助自主研发的“新冠核酸检测试剂盒”,成为抗疫明星企业,业绩随之暴涨。
问题是,这家公司三年前被上市公司科华生物收购,按照投资协议,2021年,上市公司要支付剩余38%的股权投资款,并按照被收购公司2020年度扣非净利润的25倍支付。如此算来,科华生物要支付105.04亿元,这远远超过了上市公司不足70亿元的市值。
眼下,双方围绕“疫情因素”进行着仲裁、仲裁反请求的博弈……
那么疫情能否作为业绩未达标的“挡箭牌”?
就此,证监会、最高人民法院先后都有过公开回应。最高人民法院明确表示,因“业绩对赌协议”引发的纠纷,应当结合案件的实际情况,根据公平原则变更或者解除合同。
在延长集团已履行补偿协议的前提下,刘纯权等4名业绩承诺方,能否避免“自掏腰包”的命运,仍是一场未知数。陕西建工方面对此也很谨慎,只是表示案件正在审理中,还在等下一步的审理结果。
(封面图片来源于视觉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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