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眼 建安

4月12日，前身为索芙特的上市公司天夏智慧（000662）被正式摘牌。

天夏智慧城市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发布公告称，公司股票于2021年2月26日进入退市整理期，截至4月9日已满三十个交易日，退市整理期已结束，于今日被深交所摘牌。公司股票终止上市后，将转入全国中小企业股份转让系统进行股份转让。

截自天夏智慧公告

这标志着，天夏智慧正式成为2021年退市股中的一员，从资本市场黯然离场。

风头无二的索芙特时代

“2021年将超越欧莱雅中国目标100亿；2024年将超越欧莱雅亚太目标600亿；2030年将超越欧莱雅全球目标5000亿元。”这是索芙特旗下网站（https://www.softto.com.cn/）上所示的公司战略。或许，如今看这三大目标会让人莞尔一笑，但曾经的索芙特确有底气去挑战欧莱雅。

1988年，放弃医生身份的梁国坚下海创办了“索芙特美容保健公司”，经营起美容医院。此间，梁国坚发现不少人有着减肥需求，但他们根本不适合通过外科手术来减肥，于是就萌生出开发一款具有减肥效果的产品想法。1994年，梁国坚创新性地推出“瘦人慎用——索芙特海藻减肥香皂”。

次年，日本吉米孜公司掌门人桥口秀成为索芙特海藻减肥香皂日本总代理。由于海藻瘦身深受日本消费者追捧，索芙特海藻减肥香皂很快便风靡日本。自此，定位精准的索芙特品牌一炮而红，创造了以“10块香皂换一台索尼电视机”（注：彼时该香皂售价24.8元）的销售传奇。

身处“站上风口猪都能起飞”的90年代，1997年索芙特又迅速抓住木瓜美容的市场卖点，推出以天然木瓜为主要原料的索芙特木瓜白肤系列化妆品。同时，索芙特通过“媒体轰炸”及不惜重金邀请林心如、张柏芝等明星为品牌产品代言，很快在全国掀起了一股“木瓜热潮”。据《广西日报》报道，1998年索芙特全国市场销售额达1.1亿元。

“概念营销”策略获得成功后，索芙特随后几年又陆续推出木瓜护肤品、瘦脸皂、负离子洗发水、防脱洗发水等。公开资料显示，索芙特上述产品一经推出，就在同类商品中市场占有率高达60%-70%。2000年某会计师事务所曾对“索芙特”商标进行评估，认为该商标价值已达十几亿元。可以说，当时的索芙特风头无二。

业绩滑铁卢

就在索芙特产品一路高歌之际，梁国坚开始将触角伸到了资本市场。如果说，当下流行的皮肤科医生跨界美妆、功能性护肤、概念营销等，都是索芙特在30年前就大书特书的手笔。同样，梁国坚在A股市场也展现了精巧的财技。

1999年，梁国坚部分购入了广西康达集团股票，成为小股东。两年后，梁国坚走上入主广西康达之路。2001年7月，梁国坚以高出净资产近10倍的价格收购了广西康达的所有法人股。随后，梁国坚把索芙特保健品公司75%的股权植入广西康达，后者更名为广西红日股份有限公司，股票名称由“ST康达”变更为“ST红日”。

2002年4月1日，在索芙特优质的日化资产助力下，“ST红日”成功实现摘帽且股票名称变更为广西红日。由于程序问题，索芙特直至2003年才彻底完成从2001年就开始的股权收购，成为广西红日真正的控股股东。2004年11月，广西红日改名为索芙特股份有限公司（下称索芙特股份），主营业务由精细化工变更为日用化工。

一系列资本运作，也显示了梁国坚在索芙特品牌战略上的良苦用心。

索芙特股份正式与资本市场亲密接触的头几年，同样是一帆风顺。在资本的助力下，2006年索芙特股份抵达12.57亿元的业绩巅峰，市值一度超过28亿元。但好景不长，随着2008年后中国化妆品市场竞争越发激烈，索芙特品牌的“概念营销”似乎已不再奏效。

公开资料显示，2008年索芙特股份净利润大幅下滑90.25%，仅为757万元。2009年更是雪上加霜，净利润进一步下滑至293万元，毛利率由 60%下降至40%。2010年上半年又爆出“营业利润为负，净利润大幅减少57%”的业绩。2012年4月，索芙特股份更因连续两年亏损而接到退市警告。不过，索芙特股份通过转让广西松本清化妆品连锁有限公司股权获益1.57亿元，最终退市风险警示得以撤销。

逐渐剥离日化业务

随着上市公司业绩遭遇滑铁卢，“一入股市深似海，从此品牌是路人”的警世危言开始在索芙特股份身上验证。此后，索芙特股份开始频繁重组，心思逐渐远离日化行业。

2015年，索芙特股份定增41亿元收购了杭州天夏科技集团有限公司100%股权，谋求向智慧城市领域转型。次年，上市公司索芙特股份改名为“天夏智慧”。索芙特股份在2015年年报中指出，2016年公司总体目标是依托子公司天夏科技建立智慧城市领域的业务布局，同时逐步把现有的化妆品业务和医药流通业务置换出去。

公开资料显示，2016年上半年，天夏智慧开始出售主要生产研发化妆品业务的子公司红日娇吻75%股权、索化公司100%股权及其控股子公司陕西集琦51%股权、广东传奇100%股权、香港公司100%股权。同年10月26日，天夏智慧又出售了参股企业蕙富盈通21.28%的出资份额。11月，天夏智慧继续挂牌出售全资子公司天吻娇颜100%股权。

按照既定目标剥离日化业务且已改名的索芙特股份，仅过了两年好日子。据公开财报显示，2016年、2017年，天夏智慧分别实现营收12.77亿元、16.66亿元，同比增长分别为186.41%、30.39%；净利润分别为3.31亿元、5.74亿元，同比增长分别为13138.8%、73.44%。但据公开财报显示，2019年天夏智慧净亏损达50.73亿元。进入2020年后更是一蹶不振，直至今日退市。

就在天夏智慧按照上市公司计划行进时，还曾引发一个插曲。当时，外界将天夏智慧的动作解读为“索芙特品牌将退出化妆品市场”。时任索芙特化妆品业务总裁康贤通借行业媒体采访对外称，“我们肯定不退出化妆品市场，反而会将化妆品业务做强做大。”这引来天夏智慧发布澄清公告，“公司董事会、监事会及公司管理层人员中，没有康贤通这个高管，康贤通也不是公司在册员工。”

复杂关系链

康贤通身上的插曲，在2021年开年又再度上演。2021年1月17日，索芙特品牌洗护系列新品发布会在广州举行。面对天夏智慧退市新闻，梁雨豪（注：天夏智慧年报曾披露梁雨豪系梁国坚之子）同样借行业媒体采访时回应，“天夏智慧以智慧城市为主业，而索芙特的日化及工厂业务早已剥离，由后来成立的索芙特智慧个人护理用品有限独立运营。”

来源ST天夏2019年年报

之所以索芙特品牌身上会频繁出现这种罗生门，也跟其背后的运作不无关联。一方面，天夏智慧的确一直按计划在抛售日化业务。另一方面，上市公司抛售的日化资产接盘方还是渊源颇深的广西索芙特集团有限公司（下称索芙特集团）。

据天夏智慧2017年1月初的一则公告显示，天吻娇颜最终的接盘方为索芙特集团，受让价格为3.43亿元。另据《证券时报》披露，蕙富盈通21.28%的出资份额接盘方为梁国坚妻子张桂珍。此外，索芙特品牌代理商也参与了索芙特日化资产的竞买。彼时有分析认为，天夏智慧实控人梁国坚夫妇有意在上市公司体外重新接回日化资产。

某种程度上说，截止2017年底，索芙特品牌对应的日化业务实质上已经脱离了上市公司体系。天夏智慧2017年年报指出，随着最后一家日化类子公司天吻娇颜完成转让，公司彻底剥离了传统的化妆品业务和医药流通业务资产。只不过，彼时天夏智慧年报披露的实控人仍为梁国坚夫妇，从而就导致上市公司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让外界将其与索芙特品牌本身相关联。

实质上，离开上市体系后的索芙特品牌，仍然鏖战于化妆品行业。公开资料显示，2016年上海美博会上，索芙特品牌一口气推出过100款新品，其中包括针对年轻肌肤的美白产品“清元”和母婴护肤品牌“宜护”等。2019年年底，索芙特集团旗下索芙特智慧国际品牌管理有限公司以承包方式经营，入局牙膏品牌田七的复产事宜。进入2021年，索芙特集团旗下索芙特智慧个人护理用品有限公司宣布推新，聚焦洗护领域。

据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显示，索芙特智慧个人护理用品有限公司成立于2017年12月28日，控股股东系索芙特集团。目前，索芙特集团股东由张南山、梁志莹、广州中健化妆品销售合伙企业（有限合伙）（下称广州中健）组成；其中，张南山占股比例为50%，梁志莹和广州中健各占股25%。

值得注意的是，变更记录显示，梁国坚和张桂珍分别于2019年8月6日、2018年12月17日退出股东之列。另据天夏智慧年报披露，张南山与张桂珍系兄妹关系。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进一步显示，广州中健控股股东为梁雨豪。

索芙特集团复杂的关系链，就如索芙特品牌与上市公司关系一样，令人遐想。同样，面对当下竞争更为激烈的化妆品市场，索芙特品牌即便脱离了上市公司体系，前路一样迷雾重重。如今，天夏智慧退出A股或许并不影响索芙特品牌在化妆品市场的发展，但市场留给索芙特品牌的机会似乎并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