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艳丽 | 文

3月中旬中概股被砸盘，拼多多股价一度跌至23元，但这种下跌是应激反应。果不其然，截至发稿日，拼多多已然反弹。

拼多多2021年四季度及全年度财报，恰在3月21日公告。一切魔鬼的细节都藏在数据里，拼多多短期的退后一步、长期的战略转向，以及落实在财务报表上的相应变化，都见微知著地在发生着。世界上有两种东西终究藏不住：一是打喷嚏，二是财务报表。

我们需要看清楚短期，但长期更为重要。

截至2021年底，拼多多年活跃买家数达8.687亿，同比增长10%，单季新增约140万。四季度，拼多多APP平均月活跃用户数为7.334亿(MAU)，同比增长2%。

所有人都留意到，用户数放缓是显而易见的，甚至整个中文互联网世界都正在见顶，但是这不是一个时代的结束，而是另一个时代的开始。拼多多不再以爆发式增长的「攻城者」的形象出现。

2021年拼多多前董事长黄峥辞职之际，早已预示了这个结局：「传统的以规模和效率为主要导向的竞争，有其不可避免的问题，要改变就必须在更底层、根本的问题上采取行动。」

回过头看黄峥的亲笔信，态度实则坚定。「拼多多很年轻，还有很厚、很长的雪坡，还有比较长时间的高速增长空间，但如果要确保它10年后的高速高质量发展，那么有些探索现在已经是正当其时了。」用户数增长是典型的成长股爆发期，但在雪坡上滚雪球、构筑属于自己的独特的护城河，是拼多多此刻正在下的一盘大棋。

这也是陈磊接棒拼多多董事长一年以来的首份财报。

「2021年是拼多多转型的一年。」拼多多管理层在财报电话会议上如此总结。

在明面上，最显著的一个变化，是战略重点从营销转型为研发。

财报显示，拼多多四季度的研发费用为20.226亿元，全年研发费用达到89.926亿元，同比增长30%。与此同时，销售费用为113.7亿元，同比下降23%，是历史最低水平。「这是战略的转变。增速放缓，我们更谨慎，控制费用。我们更加关注技术，策略聚焦于投资农业。」拼多多管理层答投资者问。

收入和利润上的变化，是更为根本的。

四季度，拼多多总收入为272.309亿元，2020年同季度是265.477亿元，同比增长3%。截至2021年12月31日的12个月期间的GMV为24,410亿元，截至2020年12月31日的12个月期间是16,676亿元，同比增长46%。

「21Q4用户和收入不及预期，但利润超预期。」信达证券传媒互联网及海外首席分析师冯翠萍点评道。

拼多多管理层在电话会议上对此解释：「首先，拼多多在现有规模上，长期不断高速增长是不现实的。」当拼多多策略性调整了增长目标，体现在利润表真金白银的改善，现金流向好。这意味着，拼多多从「高速度」向「高质量」的转变，第二增长引擎启动。

在如今的信息化社会里，一个新型公司的成长增速是令人目眩的。在上个世纪，可口可乐成为市占率第一的饮料公司，百年经营，穿越战争和沧桑。在千禧年之后，一家互联网巨头实现10亿用户数，耗时20年。但拼多多即将到达这一目标，却仅仅用了6年时间。我们所身处的世界，一切都是加速模式，如同霹雳手段。

当我们关注成长股的时候，我们在关注什么？增长是一方面，但更为底层的是，管理层是否着眼于未来，并逐步执行。

 1 

在财报电话会议上，拼多多董事长陈磊称，「农业的线上化率仍然很低，相比于更早被线上化、更高线上化率的品类。在现有履约体验下，用户的很多需求没有被满足。」

截至2019年，中国农产品流通各渠道占比调查中，电商渠道占比其实只有2.8%。这是一个典型的长坡。当电商行业从增量竞争转入存量竞争，农业的数字化无疑是一个新蓝海。

这就是拼多多为什么在坚定不移地投入农业的原因。

去年8月，拼多多宣布设立「百亿农研专项」，陈磊担任一号位。有一个细节能够体验拼多多意志之坚决：2021年Q2季报之后，陈磊称，二、三季度的利润全部投入到该专项，「这是一项重要且具有挑战性的工作，我们将耐心投入，本季度的全部利润及以后几个季度可能有的利润，将首先进入这个专项，直至100亿的总额得到满足。」

「百亿农研」的目标是，发展农业科技核心技术、推进农业科技普惠。

百亿农研的商业价值和利润率不是目标，而是面向农业和乡村重大需求，拼多多管理层在回应专项对财务报表影响的时候这样回应。

对投资农业科技而言，收效必然不是立竿见影的。一个商业机构，能够着眼于社会价值、长期价值，不执着于短期数字，不得不说，这是一个伟大的选择。拼多多管理层在2021年Q4财报电话会议上，也很坦率地指出，业务周期和财报周期不是平滑对应的，一切都需要耐心。

农业是写在拼多多的基因里的。

拼多多做农产品起家，从拼农货、农货上行、从田间到餐桌、「新品牌计划」等等，从第一天开始，就在农业上深耕心力。这是因为，农业的流通链路、品牌化和电商化改造相当困难，然而拼多多的商业模式却与之是高度匹配的。「拼单」模式和社交属性所聚集的规模效应，构成了碎片化的需求方在同一时间维度的集中，再分配至上游产区，迅速消化掉成熟期短暂的大批量的当期农产品。拼多多通过一套「农货中央处理系统」进行大数据匹配，这是大数据和人工智能向传统产业赋能的最典型的案例之一，农货不再是被动等待的。

与其说，拼多多将战略重点指向了农业科技，不如说，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是扶级而上的，是资源禀赋、和本能供需，让拼多多和农业相互找到了彼此。

诚然，商业机构的盈利目标是第一位的，但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企业，只有找到了最恰如其分的「外部性」，为整个社会创造了真实而巨量的价值，如此，才能构成最牢不可破的护城河。在投资中，这才是最底层、最根本的逻辑。

 2 

拼多多「种草莓」的故事是有趣的。

在自媒体作者张鹏的回忆中，每次和拼多多管理层交流，最终都会说到农业这件事儿，比如与联合国粮农组织、中国农业大学联合举办的「多多农研科技大赛」。这件事据说是拼多多最高管理层亲自拍板、亲自推动的。

在「草莓AI种植挑战赛」中，在120余天时间内，青年科学家们要琢磨如何用代码远程「种出」好吃、经济的草莓。

在昆明当地小有名气的智多莓公司，是第一届「多多农研科技大赛」的二等奖得主。在比赛中，创始人程飙及团队将神经网络算法、图像识别等多种技术与农科院专家的经验结合，输出一套数字化的草莓种植方案。

赛后，程飙及团队在古莲村开启第一个商业项目「社区种植者支持计划」。它的真实景象是，在田间地头的一个20多平方米的小型集装箱内，装进自动化施肥和种植决策系统，辐射周边约100亩草莓园。智多莓公司按照服务面积收取服务费，目前这套系统已经在云南的怒江傈傈族自治州、曲靖市等区域落地。

「预计再过三年，团队可以做到千万级别营收。」程飙说。

在「草莓AI种植挑战赛」中，其他参赛者也是八仙过海：7名瓦赫宁根大学、屯特大学、阿姆斯特丹大学的青年学者组成的AiCU队，由中国农业大学、国家农业智能装备工程研究中心的博士们组成的CyberFarmer&HortiGraph团队，全国劳动模范、江苏镇江的草莓种植高手纪荣喜等等。

「传统种植的挑战难度，其实远高于AI种植。」这是参赛选手的真实评价。

多多农研的终极指向，是从「种得多」到「种得好」，为全球从事科技农业的青年提供一个产学研结合的平台。

一句话总结，从「有效率的算法」到「有价值的算法」。

 3 

相比「多多农研」的高科技，「农地云拼」的故事是拼多多的基本盘了。

「农地云拼」是拼多多近年探索的一种与农产品产业带共同成长的路径。

以苹果为例，中国苹果产业是以小规模果园种植为主体的，有自然成熟周期，通过「拼」的模式，将时空上高度分散的需求，在云端精准匹配，从乡村果园直连家庭果篮。

以陕西洛川顶端果业为例，其10000亩果园，由1000多户种植户托管，生产出的苹果直连拼单用户。中国农大课题组曾就「农地云拼」模式进行重点调研，发现与传统型苹果产业链相比，电商型苹果产业链表现出更强的韧性。当2020年下半年苹果价格出现波动之时，陕西洛川顶端果业依然按照苹果质量，以高于市场价0.2-0.3元/斤价格收购，带动农户去年每家增收2万元。

按照经济学原理，其中超额收益的部分，就是流通链路环节精准匹配、效率提高创造的。

物流是电商绕不开的环节，也是最重要的基础设施之一。据悉，拼多多在农产品专用物流体系上亦持续重投入，核心是末端物流站点「一站多能」。

(四川盐源苹果产区的种植户廖顺安。他家果园今年的品牌好果，全部供给电商平台拼多多。)

2021年10月下旬之后，拼多多联合山西、陕西、山东、甘肃、四川、新疆六大苹果产地，开启为期半个月的苹果「双十一」。山西万荣「果二代」王震此前在运营拼多多店铺时发现，「瑞香红」的用户评价和回购表现优于「红富士」，便大胆决定「以销定产」，改种前者。在苹果「双十一」中，王震日均销售苹果8000多单，令不少中小种植户心生羡慕。

王震、以及山东荣成海归宋楠，在拼多多农产品产业链中的角色，叫做「新农人」。新农人即返乡青年，好比毛细血管，直连所在产区的各个农户，梳理当地农产品的集聚、分级、封装、物流环节，还要帮扶建档立卡贫困户。从这一点上讲，拼多多是直接跑到农产品上游、做生产标准化的平台。

因此，拼多多的「农地云拼」模式，抽象到最后，就是将传统的流通环节简化成「农户-新农人-消费者」，从而短链化。

 4 

因为百亿补贴、限时秒杀、万人团等扶持资源，涉农产品成为拼多多增长最快的种类。

截至2021年12月1日，拼多多平台上单品销量超10万单的农产品达到6000余款，同比增长43%。单品销量超100万单的农产品达到50余款。

在2021年的第三届「农货节」中，拼多多百亿补贴频道先后覆盖400多个优质农产品，首批上线的精选农(副)产品即突破1000款。据悉，自「百亿补贴」上线以来，优质涉农商家已突破1万家，并累计上线超2万款农产品。

拼多多管理层在财报电话会议上称，「农业是非常重要的涉及日常生活的领域。」

拼多多想做的，是「独一无二的农产品销售」、「坚持农产品零佣金的承诺」。农业产品在短时间内直接交付给用户，对农户来说缩短了时间，对用户来说减少了价格，这是非常简单的道理。

深耕农业，无论是产业链的数字化升级、或者农业科技的研发，听起来都是商业行为与社会公益的结合。拼多多的未来，或是「新型农业科技企业」。

那么，拼多多为什么要做这个事情？

人们常说，企业家是价值观先行的。何为价值观？就是判断做什么事是有价值的。任何一个企业想要百年长青，所思所想的，都不应该只是今年或者明年该赚多少钱，而是如何沿着资源禀赋，把护城河挖得越来越深。当围绕着你的合作伙伴、几千万农户、8亿消费者都真实得利，企业自然而然也就获得了永续存在的价值。

自拼多多诞生以来，资本市场质疑的声音很多，「靠补贴」、「烧钱换规模」等不绝于耳，如今，随着拼多多的一再成功，这种声音已经式微。过去的这一年，拼多多更加证明，已完成早期的营销驱动式增长，收入增长开始真实地转化为利润，与此同时，全面转向研发，押注在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