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华夏时报

华夏时报记者 崔笑天 北京报道

创新药研发，九死一生。

在医药界有一个著名的“双十定律”，一款创新药的问世，往往要花费10年时间，投入至少10亿美金，周期长，风险大，一旦成功亦可以获得高收益。可想而知，创新药研发过程中，失败不可避免，无论是小而美的创新药企，还是跨国巨头，均在不断试错。这些宝贵的失败与挫折，构成了人类在生物医药领域进步的基石。

中国创新药2015年潮起，政策、产业、人才、资本四要素齐备，时至今日，无论是临床试验的申请数量，还是新药获批数量，均在节节攀升。

我们看到了中国创新药的成功，更应该关注失败。以下为本报梳理的过去一年，中国创新药研发遭遇的十大挫折。在这些挫折中，有企业孤身探索“First-In-Class”产品，进行源头创新的勇气；也有市场发挥调节作用，对于“Me-Too”产品，企业避开竞争激烈红海，主动壮士断腕的决心。无论成与败，他们都是值得尊敬的先驱者与探索者，也是中国创新药崛起的重要力量。

百奥泰的ADC药物BAT8001

BAT8001是百奥泰自主研发的抗体偶联（ADC）药物，拟用于治疗HER2阳性乳腺癌。

2021年2月，百奥泰发布公告称终止BAT8001临床试验。该临床试验是一项国内多中心、随机、开放、阳性对照、优效性的Ⅲ期临床研究。研究人群为既往接受过曲妥珠单抗（包括已上市类似物）和紫杉烷类药物单独或联合治疗失败后的 HER2 阳性晚期乳腺癌患者。经临床数据分析，主要疗效指标无进展生存期（PFS）与阳性对照组拉帕替尼联合卡培他滨比较未达到预设的优效目标。

因该药物将难以在与众多靶向抗肿瘤药物的竞争中获得优势，百奥泰决定终止BAT8001临床试验。截至2020年12月，BAT8001研发项目累计投入2.26亿元，该项目的全部研发支出已计入相应会计期间损益。

百奥泰的ADC药物BAT8003及PD-1单抗BAT1306

BAT8003是百奥泰自主研发的另一款ADC药物，拟用于治疗Trop2阳性晚期上皮癌。

2021年3月，百奥泰发布公告终止BAT8003临床开发。其临床试验仅处于I期。在临床前研究中，BAT8003已证明具有良好的耐受性及PK特征以及良好疗效。但百奥泰考虑到当今Trop2 ADC领域的市场格局变化，以及BAT8003与BAT8001在某些技术特征有类似，存在较高的临床开发与市场风险，因此终止开发。

同日，百奥泰也终止了PD-1单抗BAT1306的临床开发。该药物单药适应症拟为EBV相关性胃癌，目前已开展两项联合用药临床试验，处于临床II期。百奥泰表示，从各家PD-1 单抗的临床数据来看，预计未来 2-3 年，全球上市PD-1产品将可能超过20个，市场竞争日趋激烈。中国是PD-1竞争最激烈的地区。繁多的研发竞品也加剧了对CRO公司的竞争，使得开发成本进一步加剧。

截至2020年12月，BAT8003研发项目累计投入6156.50万元，BAT1306研发项目累计投入5197.45万元。按照相关会计准则和公司会计政策，该项目的全部研发支出已计入相应会计期间损益。

康弘药业的康柏西普

康柏西普是一款抗VEGF药物，用于眼底新生血管疾病治疗，2014年在国内上市，获批适应证包括年龄相关湿性黄斑病变、继发于病理性近视的脉络膜新生血管、糖尿病性黄斑水肿。

为实现该药物的“出海”，康弘药业启动康柏西普国际III期临床试验，为多中心、双盲、随机、剂量范围试验，旨在评估康柏西普治疗新生血管性年龄相关性黄斑变性患者的疗效和安全性，与竞品阿柏西普进行头对头。其在全球3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300多个临床中心开展。

2021年4月，康弘药业公布了康柏西普国际III期临床试验停止的消息。康弘药业称，2020年初，全球新冠疫情爆发对公司研究影响大超预期，一是因为各国管控措施出台致受试者脱落、失访等因素，完全符合给药方案的病例数下降至不足入组病例40%；二是国际航运和出行限制，对全程需冷链运输的试验药品质量产生一定影响，导致一半以上受试者视力在注射后较基准线变化等于甚至低于零。基于目前数据，公司决定停止该临床试验。

该临床试验停止后，根据会计准则，截至2020年末累计资本化支出13.97亿元转入当期损益，相应减少2020年度利润总额及营业利润13.97亿元，减少所得税费3.82亿元，减少净利润10.15亿元。

泽璟制药的多纳非尼

多纳非尼是一种口服多靶点、多激酶抑制剂类小分子抗肿瘤药物，在2021年获批用于晚期肝癌的一线治疗。但其用于结直肠癌治疗并未获得良好疗效，临床试验不得不终止。

2021年8月，泽璟制药发布公告，称多纳非尼治疗二线以上晚期结直肠癌III期临床试验完成统计分析，结果显示主要疗效指标中位总生存期（mOS）相比对照组未达到预设的优效目标。经审慎考量，公司决定终止多纳非尼单药治疗该适应症的进一步开发。

截至2021年6月，多纳非尼治疗二线以上晚期结直肠癌III期临床试验累计投入为 8，459.32 万元。按照相关会计准则和会计政策，上述研发费用发生时已计入相应会计期间损益，不会对泽璟制药当期业绩产生重大影响。

人福医药的RF-A089

RF-A089是一款ALK抑制剂，拟用于ALK阳性的局部晚期或转移性非小细胞肺癌治疗。

2021年11月，人福医药发布公告，称RF-A089在I期临床研究中，未找到足够数量的入组患者，且在肿瘤临床应用上，未来将难以在与众多靶向抗肿瘤药物的竞争中获得优势，后续的投入和上市风险较高。经经审慎考量该药物继续开发的风险性和未来的临床价值，为合理配置公司研发资源，聚焦研发管线中的优势项目，决定终止该项目的临床试验及后续研发。

该药物于2018年6月取得临床试验批件，仍处于I期临床。根据丁香园Insight数据统计，当时国内已有五个同靶点药物已上市销售。根据科睿唯安Cortellis数据统计，全球有七个同靶点药物上市销售，上述同靶点药物2020年全球总销售额约为20亿美元。

人福医药自2016年启动该研发项目至今，累计投入约2500万元。按照相关会计准则和会计政策，上述研发费用发生时已计入相应会计期间损益。

再鼎医药的瑞派替尼

瑞派替尼是一款KIT/PDGFRα激酶开关调控抑制剂，用于治疗KIT/PDGFRα驱动的胃肠道间质瘤。在中美获批用于已接受过包括伊马替尼在内的3种及以上激酶抑制剂治疗的晚期胃肠道间质瘤患者。

瑞派替尼由Deciphera研发，再鼎医药引进大中华区权益，支付对价为2000万美元预付款及1.85亿美元里程碑金额，以及一定比例的销售分成。

2021年11月，Deciphera宣布瑞派替尼二线治疗胃肠道间质瘤的III期临床试验未达到无进展生存期主要终点。这是一项随机、全球性、多中心、开放标签III期研究，在接受过伊马替尼治疗的胃肠道间质瘤患者中开展，评估瑞派替尼的疗效和安全性，与舒尼替尼头对头。

复星医药的万格列净

万格列净是一款SGLT-2 抑制剂，拟用于II型糖尿病的治疗。

万格列净由复星医药子公司万邦医药从Sirona Biochem Corp．引进，万邦医药具有该药品在中国境内开展研发、生产、商业化权益，2018年获批开展临床试验。

2021年12月，复星医药发布公告，称由于该新药目前尚处于I期临床试验阶段，而国内外均已有多款SGLT-2抑制剂上市、市场竞争已相对激烈，经审慎考量，基于对该新药后续开发投入和市场价值等因素的综合评估，为合理配置研发资源、聚焦研发管线中的优势项目，万邦医药决定终止该新药的临床试验及后续开发。

截至该公告发布，复星医药针对该新药累计全部研发投入约为人民币5523万元。按照相关会计准则和本公司会计政策，该新药的研发投入已全部费用化并计入相应会计期间损益。

万春医药的普那布林

普那布林为属于GEF-H1（鸟嘌呤核苷酸交换因子）激活剂，拟用于治疗中性粒细胞减少症（CIN），其能促进骨髓细胞成熟，防止化疗对中性粒细胞的损伤，以达到早期控制CIN的疗效，可与CIN现有的标准疗法——G-CSF类药物进行联用。

2021年12月，万春医药披露，收到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FDA）的新药申请完整回应函。回应函显示，FDA已完成对普那布林的审查，其不能以目前的形式获得批准。单一注册试验的结果不足以证明普那布林的益处，需要进行第二次良好对照试验，才能满足支持 CIN适应症的证据要求。

普那布林受挫，恒瑞医药“踩雷”。3个月前，恒瑞医药刚刚与万春医药子公司——大连万春达成合作协议，以1亿元认购大连万春不低于2.5%的股权，同时支付首付款加里程碑款不超过13亿元的总额，获得普那布林在大中华地区的联合开发及独家商业化权益。

对此，恒瑞医药表示，公司已向大连万春支付了2亿元首付款，但尚未开展任何关于普那布林的临床研究。关于约定拟向大连万春进行的1亿元股权投资，公司尚未缴款，股权也未交割。针对产品后续研发计划以及合作事项，双方近期将进一步协商。

开拓药业的普克鲁胺

普克鲁胺是一款新一代雄激素受体（AR）抗拮剂和降解剂，拟用于前列腺癌治疗，后被发掘用于治疗轻中症及重症新冠肺炎患者。今年上半年，该药物曾在巴西研究者发起的临床试验（IIT）中取得不错数据，其正在进行3个全球多中心三期临床。

2021年12月，开拓药业发布公告，称普克鲁胺治疗新冠轻中症患者全球多中心临床试验的中期分析未达到统计学显著性。公司将向各监管机构，包括FDA寻求同意以修改临床试验方案。

据开拓药业创始人、董事长兼CEO童友之解释，该III期临床按照全球的普遍情况，将住院率设置为9：3，即在安慰剂组会有9%的人会出现住院事件数，在普克鲁胺治疗组有3%的人会出现住院事件数。计划入组的人数是667人，以此推算，整个临床试验中应该有70-80例住院事件数发生。而实际由于美国住院率普遍较低，且入组患者95%以上来自于美国等因素叠加，导致整个临床试验的住院事件数仅有个位数。

开拓药业正在寻求修改临床试验方案，比如将接种过与尚未接种新冠疫苗的人群加以区分，余下进行的2个全球多中心三期临床也将同步与监管部门沟通，进行受试人群的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