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华尔街见闻

作者：郑敏芳

当年凭借广告词“难言之隐，一洗了之”，女性私处护理液——洁尔阴火遍大江南北，而今作为洁尔阴的母公司——恩威医药股份有限公司（下称恩威医药）终于迎来IPO之旅的关键时刻。

5月12日，深交所创业板2022年第25次上市委会议将对恩威医药的IPO申请进行审核。

在中信证券（600030.SH）的保荐下，此次恩威医药计划发行不超过1754万股以募集7.01亿元，投向“四川恩威制药改扩建”和“昌都总部建设”两大项目。

报告期内，恩威医药的业绩发展颇为稳定——2019年至2021年，恩威医药的营收分别为6.21亿元、6.34亿元和6.80亿元，同期归母净利润分别为0.83亿元、0.99亿元和1.02亿元。

洁尔阴洗液是稳定恩威医药业绩的一张“王牌”，其2021年为恩威医药带来3.23亿元的营收，占当期收入比重达到47.84%。

相比之下，恩威医药在研发上的投入并不多——报告期内研发费用率未超过1%，这不但和同业公司存在较大差距，而且作为一家创业板拟IPO企业，其超低的研发费用率也饱受争议。信风（ID：TradeWind）注意到，作为中成药企业的恩威医药的多份宣传均存在一定的潜在争议，其中包括并不限于“通过吸洁尔阴洗液可以对呼吸道进行消毒”等陈述。

与此同时，恩威医药还一度陷入劳资纠纷，旗下二级子公司成都恩威医药贸易有限责任公司（下称成都恩威医贸）曾在2020年拖欠多名员工的工资，而后该子公司遭到这些员工的起诉，但相关事项未在招股书中得到体现。

依托“古药方”而轻研发

作为一家中成药企业，恩威医药旗下的药品涵盖妇科、儿科、呼吸系统等，但是恩威医药的主要营收则是来源于妇科产品——洁尔阴洗液。

2019年至2021年，洁尔阴洗液所带来的营收分别为3.14亿元、3.21亿元和3.23亿元，占当期营收的比重分别为51.06%、50.91%和47.84%。

收入贡献超5成的洁尔阴洗液则是来自一张古方。

恩威医药的创始人薛永新曾公开表示师承李真果道士（四川当地的道士），他在恩师李真果道士留给他的手抄中医典籍中发现一张古秘方———一种治妇科病、性病、皮肤病的中药配方，并且按古秘方配了外用药治愈了当地一名患者的妇科病。

这也使得薛永新“下定决心”研究该药方，薛永新称用了近一年的时间，请教了数十位国内专家、经历了上百次配方实验后，“洁尔阴”这一品牌由此问世。

“洁尔阴的诞生实际上就是一个对传统中医药宝库的开发、辅助现代科技工艺、使中药剂型现代化的过程。”2006年薛永新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

自洁尔阴洗液1989年问世后，恩威医药再无其他药品可以替代洁尔阴洗液的营收地位。

这张古老药方的真实性已经无从考证，但是洁尔阴洗液确实也在市场占有了一席之地。

米内网数据显示，2015-2020年，核心产品“洁尔阴洗液”在中国城市零售药店妇科炎症中成药领域的市场份额连续排名第一。

依靠着所谓古老药方的恩威医药，其实在研发上的投入并不多。

2019年至2021年，恩威医药的研发费用分别为440.26万元、484.23万元及432.48万元，占当期营收的比重分别为0.71%、0.76%及0.64%。

相比之下，同业可比公司研发费用率均高于恩威医药。

招股书显示，2019年至2021年，包括葵花药业（002737.SZ）等在内的4家可比中成药企历年的研发费用率平均值分别为3.17%、3.49%和3.90%。

不但如此，恩威医药与产品相关的专利数也并不多。

截至2021年12月31日，恩威医药共取得专利授权21项，但是与恩威医药主要产品相关的授权发明专利仅有3项，而这3项授权发明专利中只有“治疗小儿厌食症2的中药”与新药有关，“一种洁尔阴洗液1成品质量的鉴别”、“治疗口腔疾病的中药及其制备方法”这两种发明专利均为药品制作技术的专利。

恩威医药则解释称其主要是以技术秘密对知识产权进行保护。

“对于中药制造业而言，药品配方和生产工艺对中药产品的疗效、质量至关重要，因此公司根据产品特点确定了以技术秘密为主、专利保护为辅的知识产权保护体系，详细生产工艺及工艺参数等主要通过技术秘密进行保护，取得的授权发明专利相对较少。”恩威医药表示。

频现争议性宣传

虽然恩威医药的研发投入并不多，但是其对药品药效的宣传却似乎较为激进，甚至有时配方、成分并无改进的同一款药品，却被宣称在不同疾病上均具有特殊的疗效。

早在2004年，恩威医药曾对旗下“乾坤宁片”抗艾滋病的效果进行宣传。

恩威医药表示其“乾坤宁片”具有显著降低艾滋病毒感染者和艾滋病患者血浆病毒载量的作用，服药后免疫功能也得到了恢复，长期服用“乾坤宁片”者机会性感染较少发生，生存质量得到改善，生存期得到延长。

2020年后，恩威医药又称研究发现乾坤宁片对新冠肺炎患者出现的发热、咳嗽、胸闷、乏力等症状均有明显治愈和缓解作用，对新冠肺炎核酸阳性患者转阴速度快且疗效稳定，临床治疗安全有效。

尽管恩威医药宣称乾坤宁片具有上述各种功效，但是除洁尔阴洗液，可以治疗多种疾病的乾坤宁片并没有跻身恩威医药所售药品前三的榜单。

招股书显示，恩威医药销量前三的药品分别为洁尔阴洗液、化积口服液和藿香正气合剂。

再如，2003年中国科学院上海药物研究所曾称，洁尔阴洗液可以通过吸入的方式对呼吸道进行消毒，洁尔阴洗液具有抗SARS冠状病毒作用等。

其中，上海药物研究所也是此前发布《中成药双黄连口服液可抑制新型冠状病毒》文章的主体之一。

目前在恩威医药的官网仍旧可以看到《中草药洗液“洁尔阴”预防非典是良方》的文章内容，但是彼时发布该文章的相关媒体的文章已经无法打开。

中国医药商业协会副会长武滨曾公开表示，中医药对疫情的认识主要还是基于气候环境变化滋生的瘟病因素对人类的伤害。个别产品宣传对病毒有抑制作用，需要进行深入研究并提供研究数据。

与稀少的研发投入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恩威医药巨额的销售费用支出。

招股书显示。2019年至2021年，恩威医药的销售费用分别为2.38亿元、1.90亿元和2.10亿元，占当期营收的比重分别为38.38%、29.98%和30.87%。

子公司曾卷入劳资纠纷

报告期内，恩威医药的下属公司成都恩威医贸曾由于拖欠多名员工的工资而被告上法庭。

据中国裁判文书网显示，成都恩威医贸的招商事业部的前员工蔡仁杰、陈晓丹和刘远东都曾与成都恩威医贸对薄公堂，皆是因为2020年2月开始成都恩威医贸拖欠工资。

以前员工蔡仁杰为例，蔡仁杰于2012年入职恩威医药，2018年恩威医药将其派往成都恩威医贸，担任市场总监。2020年2月10日成都恩威医贸复工后，成都恩威医贸却按照成都市最低工资标准1700元发放工资，而该员工此前的月平均工资为1.25万元。

其他的员工也都出现了类似的情况。

2020年至2021年间，这三名前员工均分别对成都恩威医贸发起了诉讼，最后均以成都恩威医贸的败诉而完结，这三员工均获得了正常工资的2.5倍补偿等。

值得一提的是，恩威医药并未对该事件进行披露，成都恩威医贸目前也处于亏损状态，2021年其净利润仅为-109.03万元。

不仅如此，恩威医药也曾拖欠非全日制员工（临时工）的工资。

2019年至2021年，恩威医药非全日制销售人员分别为1462人、1100人、666人，占员工总数比重分别为47.48%、39.94%、28.74%。

根据《劳动合同法》的规定，非全日制员工的工资结算周期不得超过15天。

但是报告期内，恩威医药也出现过拖欠支付的情况：“报告期内，发行人及恩威制药存在部分非全日制员工的劳动报酬结算支付周期超过十五日的情形，与《劳动合同法》的规定不符，但截至本招股说明书签署之日，发行人已采取每半个月结算1次非全日制用工劳动报酬的方式，发行人不存在拖欠非全日制员工劳动报酬的情形。”

如此大比例的非全日制员工与劳资纠纷的发生是否具有某种必然联系，而这是否又会对其IPO带来潜在冲击，市场正在等待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