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第一款CAR-T药来袭。

6月22日，国家药监局（NMPA）正式批准了复星医药（600196.SH）旗下合资公司复星凯特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下称复星凯特）开发的CAR-T药物——阿基仑赛注射液（商品名：奕凯达）上市，这意味着肿瘤治疗进入新的时代。

CAR-T药是一种基于基因编辑技术的细胞免疫疗法，不同于大多数工业化批量生产的药品，CAR-T药需要从提取患者T细胞开始，对工艺、质量要求极高，成本高昂。目前CAR-T药在美国市场的定价在35万美元～50万美元不等，阿基仑赛注射液如何在国内定价将成为难题。

如果针对研发“通用型”CAR-T药，则能把握成本优势，这在支付力较弱的国内市场尤为重要。从血液肿瘤到实体瘤，CAR-T仍有巨大的开发潜力，哪家企业能率先开发攻克实体瘤将成为这一领域“执牛耳者”。

目前A股和H股亦有不少CAR-T概念投资标的，哪些值得特别关注？

何谓CAR-T？

T细胞是一类人体内具有免疫活性的细胞。CAR-T细胞则是经过基因工程改造，将嵌合抗原受体（CAR）与T细胞相组合。嵌合抗原受体（CAR）可以识别其他细胞——如肿瘤细胞表面的特定抗原。通过对患者自身T细胞的改造，并于体外扩增、培养，最终回输患者体内，实现定向杀灭癌细胞的疗法——即CAR-T疗法。

CAR-T疗法与常规疗法相比，效果往往更为显著，有较大可能“治愈”癌症。目前全球已有5款CAR-T药获批上市，技术层面其中4款靶向CD19（B细胞表达的一种CD分子）和1款靶向BCMA（肿瘤坏死因子受体TNF家族成员），主要用于治疗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ALL）、大B细胞淋巴瘤（DLNCL）、多发性骨髓瘤（MM）等血液肿瘤。

目前，市场上的CAR-T药主要由瑞士诺华、美国吉利德旗下Kite、美国BMS（百时美施贵宝）旗下Juno和Bluebird开发。其中诺华开发的Kymriah和Kite开发的Yescarta最早于2017年8月和2017年10月获批，分别用于治疗ALL和DLBCL，其中Yescarta由复星凯特代理开发国内市场。

CAR-T药适用的恶性肿瘤适应症在不断增加。2020年7月，吉利德旗下Kite开发的Tecartus成为首款获批治疗套细胞淋巴瘤（MCL）的CAR-T药。2021年3月，BMS旗下Bluebird开发的Abecma成为首款获批用于治疗多发性骨髓瘤（MM）的CAR-T药。

生产CAR-T药需要经过T细胞采集、APH洗涤、T细胞分选、冷冻、激活、转导、扩增、收获及配置、产品检测等流程。与工业化生产的药品相比，CAR-T药生产有原料差异大、批量小、批次多、保持条件苛刻等特征，导致生产成本高昂。

虽然CAR-T药作为细胞疗法，在患者体内可以长时间存续，但相应治疗程序也更复杂。CAR-T可能引发包括神经毒性、细胞因子风暴等严重副作用，给药后需要严密检测患者体征，这也将增加用药成本。

这就让CAR-T成为昂贵的代名词，治疗费用折合人民币以百万元计。2020年Kymriah全球销售额达4.74亿美元，其中白血病于淋巴瘤适应症定价分别为47.5万美元和37.3万美元；同期Yescarta全球销售额5.63亿美元，在美国市场定价37.3万美元。

定价悬疑

复星医药成功引入国内首款CAR-T药，源于4年前的一笔投资。2017年1月，复星医药发布公告称，其通过子公司复星凯特投资不超过8000万美元，与Kite共同设立复星凯特，并各自持有50%股份。

复星凯特获得Kite授权开发Yescarta在中国内地、香港特别行政区和澳门特别行政区的技术及商业化权利。2021年6月，Yescarta——即阿基仑赛注射液（商品名：奕凯达）获得国家药监局批准治疗大B细胞淋巴瘤。

阿基仑赛注射液快速引进并上市，主要源于该产品亦有多国上市先例，验证充分。2017年10月，Yescarta获美国FDA（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批准上市；2018年8月，Yescarta获欧洲EMA（药品管理局）批准上市。2021年3月，Yescarta再获得没得FDA批准用于用于治疗成人复发/难治性滤泡性淋巴瘤（FL）。

阿基仑赛注射液更多适应症也在开发之中。目前该产品治疗非霍奇金淋巴瘤（r/r iNHL）等适应症正在国内开展临床试验。截至2021年5月，复星凯特针对阿基仑赛注射液的研发费用已达到6.75亿元。

复星医药是第一家计划引入CAR-T药的企业，药明巨诺（02126.HK）正在做类似的事情。2020年6月，药明巨诺向国家药监局递交了其CAR-T疗法——瑞基奥仑赛注射液用于治疗大B细胞淋巴瘤（DLNCL）的新药申请，并于当年9月纳入优先审评。

瑞基奥仑赛注射液距离上市之差临门一脚，预计今年下半年将成为第二款国内获批的CAR-T药。另外，瑞基奥仑赛注射液治疗滤泡性淋巴瘤、套细胞淋巴瘤、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慢性淋巴细胞白血病等多个适应症也在开展临床试验。

2016年2月，药明巨诺由JunoTherapeutics（现为美国BMS旗下公司）与药明康德（维权）（603259.SH）全资子公司上海药明共同出资设立。2020年11月，药明巨诺正式在香港联交所挂牌上市。

这两款CAR-T药，尤其复星凯特的阿基仑赛注射液定价压力不小。目前全球CAR-T药定价普遍不低于30万美元，折合人民币超过200万元，如此定价在国内显然是行不通的。参考“明星”抗肿瘤药PD-1抑制剂，2019年美国默沙东开发的Keytruda国内定价约为美国的50%，如果计算慈善赠药定价为美国的约30%。

此前，一张复星凯特药品销售订单流出，显示复星凯特的阿基仑赛注射液零售价为120万元/约68ml。这基本符合美国市场价三成至五成的价格预估，不过复星凯特方面表示目前CAR-T药方案尚未最终确定。

定价直接决定了市场空间。考虑到CAR-T药目前多适用于市场容量较小血液肿瘤，即使先期上市的Kymriah和Yescarta在2020年全球销售额合计仅有10.37亿美元，远不及100亿美元重磅药的销售标准。

更何况CAR-T疗法仍要与价格相对低廉的传统药物竞争，现阶段CAR-T药在国内只能成为小众而奢侈的治疗选择。

破解实体瘤

CAR-T疗法要在全球特别是国内市场取得成功，亟需破解实体瘤难题，并大幅降低成本。部分国内药企已有所动作。

力主开发创新CAR-T疗法的生物技术药企——科济药业（02171.HK），目前有4款处于临床阶段的CAR-T产品，其中2款有治疗实体瘤的潜力。

科济药业研发管线中CT041——一款靶向CLDN18.2（高度选择性分析，只在癌细胞中广泛表达）治疗胃癌及胰腺癌适应症正处于临床I期阶段；CT041——一款靶向GPC3（一种细胞膜表面的硫酸乙酰肝素（HS）糖蛋白）治疗肝癌的适应症进入了临床I期。

科济药业下一代针对更多实体瘤适应症的CAR-T疗法，以及“同种异体”CAR-T的开发尚在临床前阶段。科济药业招股书介绍称，其“同种异体”CAR-T技术THANK-uCAR，旨在客服同种异体CAR-T细胞扩增及持久性效率不高的问题，并形成可随时已较低成本使用的优质、普遍的同种异体CAR-T细胞疗法。

科济药业目前已在中国、美国、加拿大获得7项CAR-T疗法的新药临床试验许可，数量在国内企业中排名第一。成立于2014年的科济药业2021年6月在香港联交所挂牌上市，目前市值约183亿港元。

另一家主要研发CAR-T药的生物技术企业——传奇生物(NASDAQ:LEGN)，其产品获得了行业巨头的青睐。2017年12月，杨森（强生）于传奇生物签订全球许可和合作协议，共同开发和商业化JNJ-4528——一款靶向BCMA用于治疗多发性骨髓瘤（MM）的CAR-T药。

目前JNJ-4528已向美国FDA递交了BLA（生物制品许可申请），有望成为首款美国上市的国产CAR-T药，或将在今年下半年获批。除此之外，传奇生物还有7款处于临床阶段的CAR-T药，

传奇生物成立于2014年11月，主要研发血液肿瘤、感染性疾病和自身免疫疾病的新型细胞治疗。2020年6月传奇生物自金斯瑞生物科技（01548.HK）分拆，并于纳斯达克上市。目前传奇生物在国内CAR-T药企中市值最高。

CAR-T疗法虽拥有巨大前景，受制于技术、成本端缺陷，本土CAR-T药企市值并不算高。截至7月9日，传奇生物市值56.77亿美元，折合367.95亿元人民币；科济药业市值182.69亿港元，折合152.37亿元人民币；药明巨诺市值82.74亿港元，折合69.01亿元人民币。谁最先能在价格方面做出突破，谁将占得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