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经记者 胥帅 实习生 范芊芊每经编辑 魏官红
年报难产、交易所震怒、被立案调查……在概念盛行时曾追捧“区块链第一股”的投资者们可能根本没想到,公司会沦落至“一地鸡毛”的境地。
易见股份(维权)(600093,SH;前收盘价5.93元)目前正停牌,除了已暴露出的种种问题,公司是否还埋藏了许多“暗雷”?外界尚难知晓。
而一度给投资者描绘公司美好蓝图的公司原实控人、曾位列云南富豪前五的冷天辉家族逐渐退出易见股份,如今,留给云南国资众多难题。
5月18日,上交所就易见股份未在法定期限内披露2020年年报、2021年一季报的违规行为,对公司及全体董监高予以公开谴责。
实际上,易见股份年报难产的直接原因,是函证回函低。那么,是否为一些客户对财报事项不配合?值得注意的是,一直以来,易见股份的客户都颇为“神秘”,即便收到问询函,公司也以保密为由不予披露。
近期,《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以调研员身份对此进行实地走访探究,起底易见股份2015~2019年上半年的多个重要客户。另外,记者奔赴云南调查发现,易见股份过去有主要客户同冷天辉控制企业有着纵横交错的联系,存在纷繁复杂的股权以及人员交集,还有多个公司客户疑被另一云南富豪控制。
这不禁让人更感困惑:与易见股份此前几年数十亿收入相关的这些大客户究竟受谁控制?在这些交易背后,公司原实控人冷天辉又扮演着何种角色?这些收入的真实性到底如何?
就上述问题,《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也致电易见股份并发送了采访提纲。“针对采访稿提出的问题,公司高度重视并梳理检查。目前,证券监管部门也已经对公司立案调查,公司将配合监管部门调查,并基于监管部门调查结果和公司梳理情况,依法履行信息披露义务。”易见股份有关人士表示。
需要强调的是,如今,易见股份已不再由冷天辉控制。2018年10月,云南省滇中产业发展集团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滇中集团)成为易见股份控股股东。之后,云南工投集团与滇中集团、云南工投君阳与云南九天分别完成股份转让,2020年8月24日,公司的控股股东变更为云南工投集团,实际控制人变更为云南省国资委。而在去年8月24日,易见股份完成董事会、监事会的选举及高级管理人员的聘任。记者主要调查对象为易见股份2019年上半年以前的重要客户,他们之间的业务往来发生在云南工投集团成为控股股东之前。
拨开重重疑云,答案隐现。
疑云一 未被易见股份披露的神秘客户群体
4月28日,易见股份公告称,因多项会计科目函证回函比例较低,部分回函比例未达函证总金额20%,可能无法按期披露2020年年度报告及2021年一季度报告,同时可能涉及业绩下修,存在发生重大亏损的风险。
1月30日,公司披露,2020年业绩预计减少5.36亿元到5.86亿元,同比减少超六成。
易见股份年报难产引发轩然大波。4月28日当天,上交所就火速下发问询函;两天后,云南证监局对上市公司出具责令改正决定书;5月14日,证监会因上市公司涉嫌信息披露违法违规对其立案调查。
5月已接近尾声时,公司的年报仍无踪影。5月18日晚,易见股份、易见股份董事长、董事、独董、监事、董秘等18个主体被上交所公开谴责。此外,时任副董事长邵凌还对年度报告财务部分发表反对意见。
一位注册会计师表示,向客户、供应商发出函证是重要的审计核查手段之一。实际上,在去年11月,四川证监局就指出易见股份内部控制存在缺陷,“你公司部分保理业务客户对应的基础业务和购销合同高度相似,不同保理客户的交易对手方高度相似,有关交易对手方资质与所开展的采购业务规模不匹配,部分保理客户可能属于同一企业控制或存在关联关系。”
易见股份曾名为禾嘉股份,2012年前后被冷天辉收购,后改名为易见供应链管理股份有限公司。前几年,冷天辉逐步退出,如今,易见股份已不再由冷天辉控制。2018年10月,滇中集团成为易见股份控股股东。之后,云南工投集团与滇中集团、云南工投君阳与云南九天分别完成股份转让,2020年8月24日,公司的控股股东变更为云南工投集团,实际控制人变更为云南省国资委。
作为昔日“区块链龙头股”,易见股份曾因有区块链业务而被称为区块链第一股。正是由于区块链题材傍身,加之公司将区块链业务描述得非常“高大上”,2019年,易见股份全年股价上涨超80%。
近些年,易见股份真正的主营业务包括供应链管理,保理业务以及信息服务业务。其中,供应链管理业务的主体是云南省滇中供应链管理有限公司、贵州易见供应链管理有限责任公司和贵州易泓供应链管理有限公司,保理业务的主体是深圳滇中商业保理有限公司和霍尔果斯易见区块链商业保理有限公司,信息服务业务收入主要来源是深圳市榕时代科技有限公司和易见天树科技(北京)有限公司。
根据公司年报,易见股份的营收主要来自供应链管理业务,近几年营收占比都在90%以上,但该项业务的毛利率较低,2019年仅有0.71%。毛利率较高的是保理和信息服务业务,2019年分别达到73.35%、93.46%。
易见股份的供应链管理服务,主要是为其上游供应商和下游客户提供供应链管理及服务。而高毛利的保理业务则是以供应商将其对核心企业产生的应收账款转让给保理公司,由保理公司为其提供贸易融资、应收账款管理、信用风险控制等综合服务。基于买卖双方形成应收账款,卖方将应收账款转让给保理公司,保理公司向卖方支付保理款,到期后,买方将对应款项支付给保理公司,保理公司收回保理款项。
针对如此高的毛利率,易见股份的客户与供应商也屡遭问询。值得注意的是,公司2019年半年报被问询时,易见股份以与客户签署了《商业秘密保密协议》为由,未披露保理客户公司全称,此后,上市公司也没有披露相关供应商与客户。
而在过往年报中,易见股份同样未披露主要客户和供应商具体名字,显得颇为神秘。但《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注意到,在债券评级跟踪报告中,易见股份有相应披露公司2015年~2018年的主要客户及供应商。
根据公开资料,每经记者对多家易见股份2015年~2019年上半年的重要客户进行调查后发现,相关交易背后大有玄机。
疑云二 易见股份子公司联手客户承包项目?
2017年和2018年,曲靖市图鑫商贸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图鑫商贸)均是易见股份供应链管理业务前五大客户,分别对应销售金额为9.14亿元、11.16亿元,分别占比5.36%、7.33%。同时,图鑫商贸是易见股份2017年第四大供应链管理业务采购供应商之一,采购金额10.73亿元。
但易见股份在2017年、2018年年报以及非公开发行债券2019年跟踪评级报告中,都并未提及图鑫商贸为关联方。
根据工商资料,图鑫商贸现在的第一大股东是朱明派。根据公司2017年、2018年报,彼时公司的唯一股东是汤江鸿。
图鑫商贸的地址位于曲靖市越州镇的云南曲靖越钢控股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越钢控股)后勤管理服务公司三楼三号。5月12日,《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来到了位于越州镇的越钢控股。越钢控股工业区是典型的老工业企业,生活区、职工医院、学校配套均在一处,建筑物颇具年代感。
后勤管理服务公司便在越钢控股后勤管理部对面,除开个别房间改为宿舍,很多处于空置状态。有越钢控股后勤管理部一工作人员向记者表示,图鑫商贸在这里只是注册了一个地址,“当时布置了个场地,(工商局)检查看了一下,然后就不管了”。
图鑫商贸承租了越钢控股的部分厂房,主要生产焦炭。该工作人员表示,图鑫商贸的办公地点在越钢控股里面的煤化工一厂。
距离生活区几公里的距离,便是煤化工一厂,即云南曲靖麒麟煤化工有限公司。不过,记者前往得知,“(图鑫商贸)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2019年9月份就走了。”该公司一工作人员朱强(化名)表示,朱明派是图鑫商贸的法定代表人,在昆明的总公司,现在工厂里没有图鑫的人。
另外,朱强和上述越钢控股后勤管理部工作人员均提到,图鑫商贸因为没有竞争过竞标方,所以不再承租该厂。后勤管理部的工作人员称,图鑫商贸是在2015年承租,朱强则表示公司干了两年多,那么对应的时间在2017年(承租),而易见股份2019年上半年的主要客户就不包含图鑫商贸。
根据朱强的说法,当时不是图鑫商贸一家进行承包,而是联合了滇中供应链,后者还是主投。“承包主体是滇中供应链,把它(图鑫商贸)带来的。”其进一步表示,当时,该煤化工企业是由图鑫商贸和滇中供应链多方合资承包。
不过朱强并未记下滇中供应链的公司全称。记者查找工商资料发现,与该简称能匹配的有云南滇中供应链管理有限公司、云南滇中创兴供应链管理有限公司。前者是易见股份控股子公司,集中了公司主要的供应链管理业务,2017年,易见股份时任董事长冷天晴是云南滇中供应链管理有限公司执行董事;云南滇中创兴供应链管理有限公司则是2018年,易见股份与时任控股股东云南省滇中产业发展集团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滇中产业)共同投资设立,易见股份持股比例30%。
值得注意的是,《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以下简称NBD)搜索图鑫商贸2016年、2019年年报登记的联系电话,对应信息显示的均是张成伟。而在与张成伟的对话中,其自称是易见股份的工作人员:
NBD:您是图鑫商贸的人吗?
张成伟:你打错了。
NBD:为什么图鑫商贸有一年年报电话登记的是你的电话?
张成伟:之前和他们有过业务上的合作,估计是他们登记用的我这边的。
NBD:您是哪家公司的?
张成伟:我是易见股份的。
NBD:你们和他们公司现在还有合作吗?
张成伟:现在没有了,估计是好几年前,两三年前,当时跟它们那边有个煤炭业务方面的供销合作。
NBD:冷天辉和图鑫商贸有没有关系?
张成伟:应该不是吧,我记得他们的法人(编者注:法定代表人,下同)应该是姓朱,股东好像也不是,也是朱总吧。反正我跟他们接触的时候,他们法人是姓朱,股东也是姓朱,之前跟他们对接的时候是朱总。
今年4月14日之后,图鑫商贸联络员已从张成伟变更为魏艳林。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研究发现,富源县佳鸿运输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佳鸿运输)的股东叫魏艳林,该公司2020年年报工商登记电话和云南工投动力配煤五里德煤矿有限公司相同。穿透股权后显示,后者由易见股份关联方云南工投集团动力配煤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动力配煤)控股。佳鸿运输2020年年报工商登记电话、邮箱与云南工投动力配煤五里德煤矿有限公司2020年年报相同,通信地址均在富源县大河镇。
而佳鸿运输持有富源润泰贸易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富源润泰)75%的股权,该公司住所在富源县大河镇白马村委会大田湾。大田湾也是云南工投动力配煤五里德煤矿有限公司登记地址。
记者搜索佳鸿运输2020年年报登记电话,显示姓名为魏*林。此后,记者拨通了这一电话,对方承认是图鑫商贸的人,其表示认识冷天辉,但并不管理图鑫商贸的相关合作业务,对于其是否是魏艳林未作回应。
另外,在图鑫商贸2015年年报中,除了朱明派,宋德林是公司另一股东。工商资料显示,宋德林是易见股份全资子公司贵州易见供应链管理有限责任公司的总经理。
图鑫商贸和上市公司子公司合作承包项目,其年报历史登记电话为易见股份员工。此外,图鑫商贸目前的联络员又关联到动力配煤控股公司。动力配煤是易见股份关联方,其由云南九天持股43.2526%,后者由冷天辉持股51%。
易见股份该如何解释图鑫商贸背后的种种联系?
疑云三 冷天辉为易见股份大客户债务担保?
提起冷天辉这个名字,很多人并不陌生。他在宣威挖煤起家,最后成为云南富豪。据《中国经营报》报道,25岁时,冷天辉创办了云南九天投资控股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云南九天)。煤炭批发即为他最重要的一项业务,此外还有水电开发以及房地产。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调查发现,易见股份主要客户的历史股权变更关系背后大多有动力配煤或是高管,或是股东,或是监事的身影。另外,有易见股份的客户被指由冷天辉控制,而动力配煤的持股10%以上股东及高管承包了该项目。
记者注意到,沾益县三鑫煤业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三鑫煤业)是易见股份2018年第一大保理客户,对应保理收入7500万元,占比11%。三鑫煤业位于曲靖市沾益区白水镇,距镇中心有约3公里距离。5月13日,记者来到三鑫煤业,当日,有货车排在公司门口准备拉煤。 工商资料显示,三鑫煤业的第一大股东是陈顺飞,法定代表人和总经理是李荣章。但在三鑫煤业二楼办公室,有工作人员表示这里没有陈顺飞。
“三鑫煤业的法人是你看到的李荣章,但是大老板肯定是冷天辉。所以李荣章要么就是有股份,要么(三鑫煤业)就只是挂名到李荣章名下的企业。很正常。”一位向三鑫煤业拉货的司机表示,三鑫煤业已经被敖成广承租。
在三鑫煤业一楼的办公室,一女性工作人员也表示,三鑫煤业的老板是冷天辉,敖成广是租的这里。“冷天辉什么样,我没见着。李荣章也没见过。”该工作人员自称归敖成广管,另一位拉货司机表示她是敖成广的会计。该工作人员还表示,“我们拉煤的单子,没有三鑫煤业的名字,和他们不挂钩,敖成广出钱租用了三鑫煤业的场地。”
敖成广是谁?启信宝信息显示,有三家公司的高管与敖成广同名,其中包括宣威市众泰能源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众泰能源)前高级管理人员,以及动力配煤的股东、董事。
记者查询到了涉及三鑫煤业的民事判决书,注意到冷天辉和云南九天曾为其债务担保。该民事判决书的发布时间是2019年3月29日,内文显示,2018年1月17日,中信银行与三鑫煤业签订《人民币流动资金贷款合同》,约定中信银行向三鑫煤业提供2.38亿元贷款。当年1月18日、8月8日期间,云南九天、云南盘兴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冷天辉、赵丽仙分别与中信银行签订《保证合同》,承诺对三鑫煤业上述合同产生的所有债务承担连带保证责任。
另外,易见股份的另一大客户——宜良县茂祥工贸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茂祥工贸),涉及的一起借款纠纷,冷天辉同样曾对其担保。
根据判决书内容,茂祥工贸向中信银行的借款9316.34万元,于2018年3月8日到期;借款4905万元,于2018年6月23日到期。茂祥工贸均没有按合同约定履行还本付息义务,云南九天和冷天辉也没有按合同约定履行连带担保责任。这一交叉违约同时导致三鑫煤业的贷款提前到期。
易见股份公司债券2017年跟踪评级报告显示,茂祥工贸是上市公司2015年第三大供应链管理业务客户,涉及金额4.75亿元。
记者进一步深挖茂祥工贸注意到,公司的监事名为陈帆,而有同样名叫陈帆的人是动力配煤的监事。师宗县顺源投资有限公司(已注销)的一执行董事也叫陈帆,而动力配煤曾对该公司持股达70%。
易见股份非公开发行公司债券2019年跟踪评级报告显示,众泰能源是易见股份2018年商业保理业务第四大客户,涉及金额0.47亿元。易见股份2016年半年报则显示,对众泰能源的应收款期末余额为11.27亿元。在易见股份回复2019年半年度报告审核问询函中,前十大应收保理款对象有一家是“宣威市****有限公司”,期末余额4.07亿元,显示为非关联关系。
众泰能源2016年年报显示,高勇、单德堂均认缴出资1140万元,余绍谱认缴出资1210万元,敖成广认缴出资510万元。高勇曾是众泰能源的法定代表人,余绍谱、敖成广曾是高级管理人员。值得一提的是,高勇、余绍谱、陈帆和敖成广各自持有易见股份关联方动力配煤10.38%股权。
如今,众泰能源的第一大股东是高波,持股比例71.5%,公司登记地址为曲靖市宣威市格宜镇中村村委会。
格宜镇是宣威的一个乡镇,距离宣威有30多公里。记者来到中村,并没有找到众泰能源。在中村,有一处较为知名的中村煤矿,记者前往中村煤矿进行询问,两名工作人员均未听闻高波和众泰能源。根据一份居民常住人口登记表,该地有一位高波的同名者,其住所在位于宣威市的中村煤矿生活区。但在该生活区,记者同样没有找到“高波”。
另外,动力配煤的一名董事名为古明友。而在2014年6月9日前,名为古明友的人士还是黔西南州通程工贸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黔西南州通程)的法定代表人、负责人等。根据该公司2013年年报,贵州图南矿业(集团)有限公司是公司唯一股东,尔后退出。贵州图南矿业(集团)有限公司曾经的两大股东是动力配煤和云南九天。
实际上,黔西南州通程还是易见股份2018年保理第二大客户,涉及保理收入7400万元。而在2015年年报中,黔西南州通程还是易见股份第二大应收款单位,涉及往来款3.27亿元。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拨通了黔西南州通程工商资料的登记电话,对方称,“和冷天辉没什么关系,古明友以前是股东,后面卖给了其他人。”
但令人不解的是,黔西南州通程的法定代表人、持股60%的股东是陈令坪。而易见股份子公司云南滇中供应链管理有限公司的联络员也名为陈令坪。
实际上,围绕易见股份、动力配煤,相关客户直接的巧合还不止于此。比如,三鑫煤业2014年的法定代表人为汤江鸿,图鑫商贸前高级管理人员、前股东的名字也为汤江鸿。汤江鸿和朱明派的名字还出现在云南派德商贸有限公司的历史股东当中。根据该公司2018年年报,汤江鸿和朱明派是该公司的两大股东。而云南派德商贸有限公司工商资料登记的座机电话与动力配煤相同。与上述座机电话相同的企业还包括昆明禾早商贸有限公司,根据其2019年年报,云南派德商贸有限公司是其唯一股东。
有意思的是,昆明禾早商贸有限公司2016年、2017年工商登记电话同易见股份工商资料2019年年报所留电话一致,均为“1596944XXXX”。通过信息搜索发现,该手机对应的名字是“四海(文*海)”,而昆明禾早商贸有限公司2021年联络员也名为文四海。昆明禾早商贸有限公司2018年年报电话还同易见股份昆明分公司、云南易见纹语科技有限公司2019年度报告登记电话一致。云南易见纹语科技有限公司则是易见股份子公司。
若文中提及的冷天辉为同一人,那么其曾为易见股份的多家大客户作债务担保,且部分企业有上市公司关联方动力配煤的背景,这些是否构成关联交易?上市公司还需进一步说明。
如上述关联交易成立,有律师表示,需要进行追溯调整。“如未及时披露,需要按照公司制度进行补充审议并公开披露,涉及前期会计差错的,还需要对财务报表进行追溯调整。”上海新古律师事务所王怀涛律师表示。而上海汉联律师事务所的宋一欣律师同样表示,应进行追溯调整。
疑云四 多个神秘客户指向云南另一富豪?
起底易见股份2015年以来的供应链采购商、客户、保理客户,其中一部分则指向云南另一富豪黄博控制的企业。
具体来看,易见股份2016年的保理客户中,第三大客户上海东坦国际贸易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东坦贸易),对应保理收入4032.87万元;2017年为第二大保理客户,对应保理收入6600万元。
2017年,上海远畅国际贸易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远畅贸易)是公司第三大保理客户,对应收入4500万元。上海今瑜国际贸易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今瑜贸易)则是第四大客户,对应保理收入4400万元。
2018年,云南跃坦矿业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跃坦矿业)是易见股份第五大供应链管理业务供应商,涉及金额6.08亿元。2016年,其是易见股份第五大保理业务客户,涉及保理收入2121.73万元。
而从股权关系看,跃坦矿业的第一大股东是东坦贸易。
东坦贸易的法定代表人和唯一股东是杨竞。跃坦矿业的法定代表人、总经理、执行董事是张龙。而今瑜贸易前监事、前股东也叫张龙,其前股东、前法定代表人也叫杨竞。
需要注意的是,有一家名为云南德宏振戎农业科技开发有限公司(已注销,以下简称德宏振戎)的企业。德宏振戎前董事黄仁俊与今瑜贸易法定代表人、执行董事黄仁俊同名。
另外,根据德宏振戎2016年年报,东坦贸易、远畅投资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远畅投资)分别认缴出资额2000万元、3000万元。名为黄博、黄仁俊的人士曾是德宏振戎高级管理人员,黄博还曾是该公司的法定代表人。黄博逐步退出后,名叫张龙、杨竞的人士成为德宏振戎的新进董事。
将这些重合人名进行匹配,若上述同名人士为同一人,那黄博以及他的远畅系同易见股份的保理主要客户密切关联。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注意到,ST沪科的重大资产重组事项也有名为黄博的人士的身影,且ST沪科对其身份进行了披露。ST沪科2019年公告称,拟收购昆交投供应链100%股权。ST沪科在相关交易预案(二次修订稿)中表示,黄博是1987年5月出生,曾任云南省工商联常委,云南省青年企业家商会副会长。
由此,当时“黄博”的资本版图得以曝光,彼时,他持有远畅投资100%股权、云南掘迈商贸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云南掘迈)100%股权、云南鸿实企业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云南鸿实)100%股权、远畅贸易100%股权、间接持股云南昆交投供应链管理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昆交投供应链)49%股权、上海滇中实业发展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滇中实业)49%股权。
记者还发现,跃坦矿业2016年年报登记电话同云南鸿实2016年年报登记电话相同,搜索该电话对应微信,其微信名为龚博明,与远畅投资的监事同名。
远畅贸易的两大股东分别是远畅投资和黄博。远畅投资和黄博共同持有云南掘迈股权。云南掘迈是易见股份2015年、2016年供应链管理业务前五大客户,分别对应销售收入9.87亿元、5.51亿元。
同时,昆交投供应链也曾是易见股份的重要客户。2019年上半年,昆交投供应链向易见股份贡献供应链管理业务收入22.6亿元;2018年,该金额为16.25亿元;2017年则是13.44亿元;2016年是7.9亿元。
而据上述修订稿介绍,黄博投资昆交投供应链的过程为:云南鸿实对昆交投供应链出资 2.94 亿元,该笔资金最终来源为黄博的自有资金。黄博的父亲等家庭成员自 1993 年起经商,积累了一定的资金,另外,黄博通过房地产等领域的投资也积累了一定的资金。上述资金通过黄博、黄博的父亲黄昌云及黄博控制的企业远畅投资转入黄博控制的云南掘迈,并由云南掘迈将资金借给云南鸿实,用于出资。
实际上,大客户远畅贸易还曾与易见股份当时的第二大股东滇中产业共同投资了滇中实业。而滇中实业的监事孙荣鸿与云南掘迈的经理同名。
根据云南省公共资源交易中心信息,滇中产业欲以1.09亿元的转让底价转让滇中实业51%股权,挂牌截止时间是在去年12月3日。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调查发现,昆交投供应链、云南掘迈、跃坦矿业、远畅投资的历史地址临近,均在滇池度假区中天融域小区。昆交投供应链位于中天融域17栋2单元1001号;云南掘迈2016年7月5日后变更地址在17幢2单元1002号;跃坦矿业2019年8月13日变更前的地址在中天融域小区5幢10层1002号;远畅投资则在中天融域小区34幢1201号。而二次修订稿中,黄博的通讯地址在中天融域17栋二单元 10层。
5月17日,记者来到中天融域小区。现场,17栋2单元10楼整层楼均是昆交投供应链办公场所。记者询问此处是否为云南掘迈的住所,而昆交投供应链的工作人员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要求说明来意,出具证明等。
云南掘迈现在的地址在双河湾行知苑4栋604号,该地距离中天融域小区不过约2公里路程。
“之前我们跟他们合作过,滇中供应链,他们之前还会寄询证函过来的。我们每期都有对账。”云南掘迈工作人员表示,公司这边(近期)没有收到函证,她表示是否是审计机构邮寄到以前的地址,出现地址错误。
远畅投资的登记地址,则是一处私家住宅。而记者在跃坦矿业现在地址进行询问时,相关工作人员表示,涉及易见股份的事,应该问它们(易见股份)。
综上来看,易见股份的前述这些大客户的老板或都为云南富豪黄博,若确为同一人,按照相关信披规则,需要进行合并计算并进行披露。若未披露,易见股份的信披或存问题。
而在易见股份年报难产的背后,相关函证回函难,是否又涉及上述这些大客户?外界尚难得知。但如今,仍有不少问题需要上市公司方面给出答案。
就上述问题,《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致电了易见股份并发送了采访提纲。“针对采访稿提出的问题,公司高度重视并梳理检查。目前,证券监管部门也已经对公司立案调查,公司将配合监管部门调查,并基于监管部门调查结果和公司梳理情况,依法履行信息披露义务。”易见股份有关人士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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