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外培训机构再遭顶格罚款 推进教育公平将成重点

作者： 吕倩 黄琼

针对校外培训机构乱象，监管再落顶格罚款。

6月1日，国家市场监管总局召开新闻发布会，集中公布一批校外培训机构虚假宣传、价格欺诈典型案例，对新东方、学而思、精锐教育、掌门1对1、华尔街英语、哒哒英语、卓越、威学、明师、思考乐、邦德、蓝天、纳思书院等13家校外培训机构予以顶格罚款。

加上前期公布的对作业帮、猿辅导的查处情况，此次重点检查已对15家校外培训机构处以顶格罚款3650万元。

继今年3月高层表态对校外培训乱象“这个问题还要继续解决”后，市场监管部门对违规机构加大处罚和整顿。有分析人士对第一财经表示，伴随“三孩”政策的逐渐落地以及配套政策的跟进，未来缓解家长教育焦虑情绪、推动教育公平发展将成为行业监管的主旨之一。

5月31日召开的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指出，进一步优化生育政策，实施一对夫妻可以生育三个子女政策及配套支持措施；会议强调，推进教育公平与优质教育资源供给，降低家庭教育开支。

互联网教育专家、素履咨询创始人郁苗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市场监管部门前后几次整治校外培训机构乱象，其实是在明确落实“推进教育公平与优质教育资源供给”这项内容，“对于校外培训机构的市场监管，自2018年以来趋于严格，各项措施落实的力度趋于加强，尤其在今年更为突出，这些都表明了国家对国民义务教育公平性、公益性的重视，是为了切实减轻学生和家庭的负担，让学校、学生、家庭都回到正轨，让被资本过度渲染的教育行业回归教育本位。”

在线教育乱象整治

在1日的发布会上，国家市场监管总局方面称，此次重点检查发现，校外培训机构违法违规行为主要特点是“虚构、夸大、诱导”。一方面是虚假宣传多样化、普遍化，主要包括虚构教师资质、虚构执教履历、夸大培训效果、夸大机构实力、编造用户评价等类型；另一方面是价格欺诈行为问题突出，主要表现为虚构原价和虚假优惠折价。

上海市场监管局1日消息称，针对群众反映强烈的校外培训机构乱象，市场监管总局部署上海市市场监管局统一开展执法行动，分别对哒哒英语、掌门1对1、华尔街英语和精锐教育等四家校外培训机构依法从重处罚，罚款合计1000万元。

其中，上海掌小门教育科技有限公司即掌门1对1在其官方App的宣传中含有“已报名17253人”、“10年重点高中一线教学经验”、“押中97道原题”等内容，夸大课程报名人数，虚构教师任教经历，虚构押题成功经历，夸大培训效果。

哒哒英语在其官方App、微信公众号和微信小程序的宣传中含有“每天15分钟30天告别中国式英语”、“70%的中国家长都在头疼孩子的英语学习”等内容，夸大培训效果，虚构家长焦虑情绪，虚构教师资质。上述行为属于虚假或引人误解的商业宣传行为，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反不正当竞争法》第八条第一款规定。

精锐教育在其官方微信公众号、网站的宣传中含有“精锐的VIP老师不一样……全国专业考排名前5%”等内容，虚构教师资质，虚构教师培训、任教经历。上述行为属于虚假或引人误解的商业宣传行为，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反不正当竞争法》第八条第一款规定。

华尔街英语在其官方微信公众号的宣传中含有“24期《7天线上英语》学习营”、“第25期训练营”等内容，夸大课程开办数量，虚构课程报名情况，夸大礼品发放数量。上述行为属于虚假或引人误解的商业宣传行为，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反不正当竞争法》第八条第一款规定。

此外，6月1日，北京又有19家校外培训机构违规被通报。根据北京市教委当日发布的《北京市教育委员会关于检查校外培训机构发现问题的通报》，部分机构存在擅自开展线下培训、转为线上培训后仍然招收新学员等违规行为，学而思在列。

“双减”成明确政策方向

5月21日，中央全面深化改革委员会第十九次会议召开，会议审议通过的《关于进一步减轻义务教育阶段学生作业负担和校外培训负担的意见》（下称《意见》）指出，义务教育最突出的问题之一是中小学生负担太重，短视化、功利化问题没有根本解决。特别是校外培训机构无序发展，“校内减负、校外增负”现象突出。减轻学生负担，根本之策在于全面提高学校教学质量，做到应教尽教，强化学校教育的主阵地作用。

在1日举行的发布会上，市场监管总局价监竞争局局长袁喜禄表示，将落实《意见》，持续加大校外培训市场监管力度，坚决查处违法违规行为，切实维护群众利益，增强人民的幸福感、获得感。

针对前述《意见》的出台，21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熊丙奇表示，减轻学生作业负担和校外培训负担也被称为“双减”。与以往的减负措施相比，“双减”的最大亮点在于务实，不再片面强调校内减负，而是追求整体减负。而“双减”能否起到减负的实效也取决于能否将务实进行到底。

多位业内人士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对于在线教育的监管形式，虽然具体政策条例尚不确定，但学前教育、资金托管、投放广告等是确定监管领域。

在愈发严格的监管压力下，在线教育平台正相继进行架构调整或裁员优化。此前高途课堂创始人陈向东召开内部会，宣布高途课堂将裁员30%，同时信息流业务、直播业务全部关停。

除了高途，正在筹备赴美上市的VIPKID、上市进度被按下暂停键的作业帮以及暂未发生上市动作的猿辅导等，均在政策正式落地之前，面临诸多的不确定性。

一位教育行业从业者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已然融到资、没有太大资金链压力的教育平台，目前生存压力相对较小。但整体而言，行业都在面临巨大的不确定性。

教育趋向公平化

5月31日召开的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指出，进一步优化生育政策，实施一对夫妻可以生育三个子女政策及配套支持措施。国家卫生健康委有关负责人同日表示，要将婚嫁、生育、养育、教育一体考虑，提高优生优育服务水平，发展普惠托育服务体系，推进教育公平与优质教育资源供给，降低家庭教育开支。

郁苗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为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在开放“三孩”政策时，将婚嫁、生育、养育、教育进行了一体化的考虑和统筹，治理婚嫁陋习，培养正确的婚嫁观念和家庭观念，提升优生优育服务，发展普惠托育，强化教育公平，降低家庭教育开支，“由于过去校外辅导有巨大市场，一定程度上是因为优质教育资源稀缺，为了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政策上也强调了未来会推进教育公平和优质资源供给。”

她认为，这些政策一定程度上会推动教育公平发展。一方面限制资本过度进入义务教育阶段的教育领域，禁止对学龄前儿童进行任何形式学科辅导，这样就限制了各种“抢跑”行为，减轻社会焦虑，减轻学生学业负担和家庭经济负担；另一方面国家将加大力度建设优质教育资源，最大限度让学生在校内得到更好的教育资源、教育机会。

从整体而言，虽然监管趋严，但大方向上是为了促进行业健康发展。

在谈及未来的教育政策以及环境趋势时，郁苗告诉记者，“国内中小学阶段的政策和环境将会更趋于理性，强调普惠、公平、经济适用，在线化、智能化的应用场景将更丰富，资本趋利避害的属性也会客观上强化这个趋势；成人阶段的职业教育会得到更多鼓励性政策，而中考政策的教育分流也会强化职业教育的市场需求，未来从政策制定、舆论导向、资本助力到市场环境，都会形成职业教育、终身教育的大趋势。”

华兴资本TMT行业分析师季迪英表示，在线教育带来了教育资源的普惠和较低的边际成本，帮助弥合教育资源之间的鸿沟，线上渗透率将在2025年达到66%。从中长期来看，在线教育的玩家将在产品力上决出胜负，预计线上线下的结合将成为中国教育行业发展的主流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