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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伏玻璃“暗战”升级:从“双雄争霸”到“三国杀”?

时间:2021-08-07 09:23:47 | 来源:贝果财经

本报记者 张英英 北京报道

提到“玻璃大王”,人们第一时间可能会联想到福耀玻璃创始人曹德旺。事实上,与曹德旺同为福建人的信义集团掌舵者李贤义也被称为“玻璃大王”。

李贤义为人低调,其在《2021胡润全球富豪榜》中以680亿元人民币的财富位列第224位。1988年,李贤义与玻璃结缘,如今已坐拥4家港股上市公司,并打造了覆盖浮法玻璃、光伏玻璃等业务的“玻璃帝国”。

李贤义涉足玻璃十年后的1998年,来自浙江嘉兴,时年37岁的阮洪良盯上了玻璃贸易,并成立了嘉兴市耐邦经贸有限公司,这便是福莱特(601865.SH、06865.HK)的前身。

李贤义和阮洪良在玻璃领域的最大“交集”莫过于光伏玻璃。自2004年起,以德国为首的欧洲国家先后出台光伏补贴等支持政策,刺激了全球光伏市场爆发性增长,自此中国光伏市场也进入商业化发展的前夜。随后,李贤义和阮洪良纷纷押宝光伏玻璃,目前他们掌舵的信义光能(00968.HK)和福莱特已成为该领域最耀眼的明星。2019年,两家企业占据了全球光伏玻璃市场份额的半壁江山,双寡头竞争格局已然形成。

光伏玻璃位于光伏产业链中游,属于光伏组件的辅料。2020年之前,光伏玻璃并不显山露水,只是光伏产业链环节的配角。在“双碳”热潮下,特别是2020年下半年,行业供需失衡致其价格飙涨,光伏玻璃终于从幕后走向台前,一度让资本市场雀跃不已。在此背景下,光伏玻璃行业再迎扩产大潮,特别是自2021年8月1日起新版《水泥玻璃行业产能置换实施办法》的开始实施,为新增产能准入限制松绑,新玩家加速进场。业内认为,光伏玻璃双寡头格局可能会遭遇一定冲击,特别是浮法玻璃龙头旗滨集团(601636.SH)不容忽视。

“他们两家不怎么把我们这些企业放心上,但对旗滨集团是绝对重视的。”一位光伏玻璃从业经验近十年的业内人士王向磊(化名)向《中国经营报》记者如是表示。不过,包括王向磊在内的光伏玻璃企业、组件企业的从业人士也认为,“旗滨集团正式涉足光伏玻璃领域时间不长,产能尚未实现规模释放,仍待观察。”

群雄角力,暗流涌动。近日,旗滨集团产品总监王敏信心十足地告诉记者,“我们会成为光伏玻璃三大龙头之一,改变竞争格局。”

双雄争霸

光伏玻璃市场随我国光伏产业发展孕育而生。2006年前,由于国内光伏产业尚处于发展初期,光伏玻璃行业进入门槛高、市场需求少。彼时,市场基本由圣戈班、皮尔金顿(后被旭硝子收购)、旭硝子、板硝子4家外资企业垄断,光伏玻璃进口价格高达80元/㎡。

2006~2007年,以福莱特、信义光能等为代表的国产企业先后进军光伏玻璃领域,并逐渐打破外资垄断,开启了量产扩张之路。2016年前后,国内光伏玻璃市场已经基本实现国产化替代,外资纷纷退出。

在此过程中,信义光能和福莱特凭借先发优势脱颖而出,在全球光伏玻璃市场的市占率排名中位居第一和第二,已独领风骚数年。

不过,彼时两家企业实力相差悬殊。从业绩上看,2016年信义光能实现营业收入和净利润分别为60.07亿港元和19.86亿港元,而福莱特的营业收入和净利润为29.68亿港元和6.03亿港元。从规模上看,信义光能的光伏玻璃产能多达5800t/d水平,福莱特光伏玻璃产能仅为2300t/d。

王向磊向记者回忆称,“很长一段时间,福莱特被信义光能压得很难受,规模差距很大,都不在一个重量级上。当时业内开会谈到价格问题时,信义光能话语权最大。”

在王向磊看来,这可能与两者的融资能力有一定关系。

早在2005年实现香港港交所主板上市的信义玻璃,于2013年12月顺利完成分拆信义光能上市。同一阶段,福莱特试图A股上市却并不顺利,并在2013年5月IPO终止,直至两年后的2015年11月才实现香港联交所上市。

基于产能瓶颈和降本增效需要,福莱特加速扩大规模,并于2018年3月底再次向A股冲刺IPO,扩大融资渠道。彼时,福莱特在招股书中提到,光伏玻璃行业已经进入规模化竞争阶段,实现规模化生产能够显著降低产品的单位研发成本和制造成本,显著提高市场份额、定价权、利润额。

到2019年底,信义光能和福莱特光伏玻璃产能分别为7800t/d和5400t/d,占光伏玻璃市场总产能的比例分别为33%和22%,两者产能合计超过50%,其他份额被彩虹新能源、金信、南玻、中建材和安彩高科等企业瓜分。截至2020年,信义光能和福莱特光伏玻璃产能分别达到9800t/d和6290t/d,双寡头格局稳固。

值得一提的是,自2019年2月福莱特坐拥“A+H”股双融资平台以来,光伏玻璃业务爆发势头越发明显,其在资本市场的关注度并不亚于信义光能。

2018~2020年,福莱特仅光伏玻璃业务收入从20.96亿元增至52.25亿元,同比涨幅接近150%;而从股价和市值来看,截至2021年8月4日收盘,福莱特仅A股股价超50元/股,较其上市发行价格2元/股,增涨了25倍,市值超千亿元。

对此,王向磊向记者谈到发生在行业内的一个变化:“随着福莱特产能规模的提升,其话语权明显增强。业内探讨产能、价格问题,如果信义光能的代表不在,福莱特的话语权明显凸显出来了。”

但由于两家企业话语权太重,在业内也遭受非议。一位业内人士告诉记者,目前两家企业之间的竞争相较之前反而没那么激烈了,他们更倾向于“联盟”,阻止别人进入市场。

对于业务竞争等事宜,两者均未向记者作出回应。福莱特方面表示,因处于财报披露敏感期,不便接受采访。截至发稿,信义光能方面未向记者作出回复。

成本之争

庞大的产能规模使得企业快速建立起话语权,但是话语权的建立不仅仅体现在产能规模上。

在王向磊看来,光伏玻璃趋于进入同质化竞争阶段,企业之间的竞争归根结底是成本的竞争。“竞争要素包括原材料、窑炉规模和运输费等方面,像客户差异反而并不是主要的,现在客户基本上以国内的组件厂为主,另外以超白压延玻璃为主流产品的技术差异也并不大。”

正是基于上述差异,以光伏玻璃为主业的企业,其毛利率呈现出巨大反差。2020年,信义光能和福莱特的销售毛利率分别达到53.5%和46.54%,光伏玻璃业务的毛利率达到49%及以上,比同行高出20%左右。

其中,在力争形成规模效应基础上,扩大窑炉投建规模是降本的重要手段。

2006年以来,光伏玻璃窑炉规模从100t/d不断提升至1200t/d,目前大型窑炉已成为行业趋势。华创证券分析认为,大型窑炉存在规模效应,千吨线的单位成本相比小窑炉下降10%以上,单位产能投资额低,同时可以实现单吨材料和燃料消耗下降、生产效率提升。

光伏玻璃成本主要由直接材料和燃料动力构成,其中直接材料主要包括纯碱和石英砂(硅砂),燃料动力主要包括石油类燃料、电和天然气,两者占总成本比重达80%左右。

其中,石英砂(硅砂)矿资源是信义光能和福莱特的重要优势之一。目前,我国石英砂矿在安徽凤阳、广东河源、广西北海和湖南郴州等地均有分布。

资料显示,信义光能自有的广西北海首个硅砂矿在2020年下半年投产,并于2021年一季度启用。而福莱特早在2011年1月就设立全资子公司安福材料,进一步向产业链上游延伸,并于当年4月以招拍挂方式取得安徽凤阳的石英砂矿,这也将进一步减轻上游原材料成本上涨的影响。

目前,信义光能拥有天津、广西北海、安徽芜湖、江苏张家港(筹备中)和马来西亚马六甲光伏玻璃基地;福莱特拥有浙江嘉兴、安徽凤阳和越南海防光伏玻璃基地。从地理位置上看,福莱特和信义光能石英砂矿资源不仅靠近光伏玻璃产能所在地,还靠近下游组件厂商基地——中国江苏和浙江一带以及马来西亚与越南。

另外,从2020年国内主要光伏玻璃企业披露的财报不难发现,运输费占据了销售费用八成以上。“两家企业除了资源优势,生产线既靠近上游原材料,又靠近下游组件厂客户,运费成本节约了很大部分,这些优势对于二三线企业是不能比的。”王向磊告诉记者,自己所在的企业曾因成本难以承受,主动舍弃了国内的大客户。

王向磊表示,基于不同企业之间的优劣势差异,当前在价格大幅下滑的同时,大企业依然有不错的利润,而小企业只能保持微利。

格局生变?

然而,信义光能、福莱特形成的双寡头光伏玻璃竞争格局,似乎正在发生变化。

在“双碳”背景下,叠加供需失衡,除信义光能、福莱特龙头外,二三线的企业以及一些新玩家纷纷扩产,启动了大量产能。特别是今年8月1日起新版《水泥玻璃行业产能置换实施办法》的开始实施,为新增产能准入限制放松,在一定程度上加速了企业扩产进程。

卓创资讯数据显示,目前全球光伏玻璃总产能41940t/d,比去年7月底增加43%。卓创资讯分析师王帅告诉记者,按照产能情况看,新增产能比较多,目前需求上涨速度不及产能增速,短期看存在供需失衡的情况。其中大尺寸玻璃不存在供应过剩的情况,而常规尺寸单玻存在供应过剩的情况。

业内认为,在众多新玩家中,福耀玻璃并无意或无实质动作进军光伏玻璃市场,旗滨集团则是最具有竞争力的后来者。目前,旗滨集团是国内优质浮法玻璃龙头企业之一,2005年,其进军玻璃领域,于2011年实现A股上市,并于2020年正式切入光伏玻璃领域。

王向磊告诉记者,旗滨集团对信义光能和福莱特而言是不可小觑的竞争对手,其做光伏玻璃不存在技术壁垒,且拥有石英砂矿资源等优势,应该可以做到较好的成本水平。

广发证券分析认为,光伏玻璃行业集中度一直较高,并呈现出双寡头格局,但随着超白浮法玻璃替代性显现,传统优质浮法玻璃进入,未来格局仍有变数。中信建设证券也分析认为,在新增产能限制解除后,传统建筑玻璃企业开始布局光伏业务,旗滨集团到2024年有望成为行业内第三或第四大光伏玻璃制造企业。

据悉,基于透光率考虑,光伏玻璃采用超白玻璃。根据生产工艺不同,超白玻璃又分为超白压延玻璃和超白浮法玻璃,压延是主流工艺。

记者采访了解到,目前,旗滨集团规划建设的光伏玻璃产能有两种生产工艺,其中超白压延玻璃产能包括湖南郴州、浙江绍兴、福建漳州和马来西亚各1200t/d,同时在2500t/d超白浮法玻璃产能基础上,其又在浙江宁海、浙江绍兴和福建漳州共计规划新建7500t/d。

王敏信心十足地告诉记者:“我们会成为光伏玻璃三大龙头之一,改变竞争格局。”在她看来,旗滨集团的入场还将对光伏玻璃市场的工艺和技术带来变革。

“新一代超白浮法玻璃在透光率、耐候性、更适合组件大尺寸趋势、轻薄化和高强度方面更有优势,适用于光伏组件前板和背板,目前十多家组件厂已经在使用。”王敏还预期,未来3~5年超白浮法玻璃和超白压延玻璃会在市场上并存发展,随后超白浮法玻璃以其先天优势占据主导地位。

不过,光伏玻璃企业及下游组件厂商相关人士也有自己的判断。

王向磊表示,去年玻璃紧张,买不到压延玻璃,组件厂才使用部分浮法玻璃。现在不缺玻璃,组件厂也没有那么大意愿引进新供应商。旗滨集团导入市场,仍需要通过组件方面的需求来进一步观察。我们的基本判断是对现有光伏压延玻璃市场有冲击,但不会太大。

同时,福莱特方面告诉记者,目前浮法玻璃在透光率、自爆率等各个方面都无法与压延玻璃相比,而且现在其价格也不便宜,对压延玻璃没有比较大的冲击。

国内一家组件龙头的产品管理部总监向记者表示,“目前有一线光伏组件企业在双面组件背板中已经批量使用超白浮法玻璃,替代背面玻璃的可能性会大一点,但关键还是光伏压延玻璃的成本价格会对浮法玻璃有影响,现在玻璃供应不紧张,浮法玻璃很难有大规模的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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