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高瑞东光大证券（维权）董事总经理、首席宏观经济学家

3月广义财政支出加快上行，步入扩张期，积极财政将持续发挥稳增长作用。其中，疫情导致国内经济承压，公共财政收入增长乏力，支出重心落在保民生；稳增长政策诉求下，专项债加快发行和使用，政府性基金支出大幅提升，着力扩基建。

一、支出端：保民生、扩基建两手抓

今年3月，一般公共预算、政府性基金预算支出继续提速，支出进度均高于过去两年，表明财政持续积极发力。3月，一般公共预算支出增速为10.4%，高于1-2月累计增速7.0%；政府性基金支出增速为69.1%，同样高于1-2月累计增速27.9%。从支出进度来看，3月一般公共预算支出达到全年预算的9.5%，高于2020、2021年同期的9.3%、9.2%；3月政府性基金预算支出达到全年预算的7.7%，明显高于2020、2021年同期的5.4%、4.8%。

一般公共预算支出：分项增速普遍上行，重心向民生倾斜

结构来看，除教育支出增速小幅回落外，其余分项增速普遍上行。具体来看，3月一般公共预算支出增速从高到低分别为，科学技术、债务付息、文化旅游体育与传媒、社会保障和就业、卫生健康、基建、教育，对应增速为29.4%、16.6%、11.0%、10.4%、9.0%、8.5%、7.6%，1-2月累计增速为分别为15.5%、-12.9%、5.6%、4.8%、4.0%、8.4%、9.0%。

3月受国内疫情反复影响，国内经济整体转弱，居民消费、收入承压，地方“六保六稳”压力增大，一般公共预算支出重心向民生领域明显倾斜，基建支出强度延续，但占比回落。今年一季度，一般公共预算支出结构中，社会保障和就业、卫生健康支出占比分别为17.6%、9.0%，较2021年全年分别增加4个百分点、1个百分点；同期，基建类支出占比为21.4%，较2021年全年减少2个百分点；科学技术、债务付息支出占比分别为2.9%、3.1%，较2021年全年均减少1个百分点。

往后看，考虑到一般公共预算在有限的财政空间内，需要承担更多民生保障、产业发展任务，向基建支出倾斜力度有限，财政对于基建投资的支撑将更加依赖以专项债为主的政府性基金支出。

政府性基金预算支出：专项债使用持续加快，投向基建比重提升

3月政府性基金支出累计同比增长69.1%，大幅高于1-2月的27.9%。根据以收定支原则，专项债资金加快发行与使用，是推动政府性基金支出大幅提速的原因。此外，尽管土地出让收入同比降幅仍然高达20%，但与国有土地使用权出让收入相关支出的同比增速上行至11.1%，高于1-2月累计增速-8.2%，可能与地方留存资金的加快使用有关。这也表明，今年以来土地出让收入回落的负面冲击，暂未体现在支出端。

一季度专项债加快发行，发行进度创历史新高，并向基建领域持续加码，为财政靠前发力储备充足子弹。一季度，全国新增专项债发行1.25万亿元，占提前下达额度的86%，比去年增加了1.23万亿元，占全年发行额度的34%，高于2019、2020年的31%、29%。但进入4月后，受疫情影响，发债强度明显下降，截至4月22日的发行安排，4月仅发行新增专项债294亿元。

从专项债资金投向来看，一季度用于基建比重达到66%，高于2021年全年的59%。基建领域中，投向最多的依然是市政产业园区，比重与去年持平，均为28%；投向交通运输比重小幅回落至18%，上年为19%；而投向农林水利、生态环保、冷链物流的专项债比重明显提升，今年一季度分别为9%、6%、3%，较2021年全年分别提升3、2、2个百分点。（详见2022年4月5日外发报告《各地基建投资进展如何？》）

二、收入端：税收增速转负，地产边际改善

3月一般公共预算收入同比增速回落，自1-2月的10.5%降至3.4%，主要受税收收入拖累。其中，3月税收收入同比增速回落至-0.2%，1-2月为10.1%；3月非税收入同比增速小幅上行至14.2%，1-2月为13.7%，主要与地方盘活闲置资产，以及能源资源价格上涨带动专项收入增加有关，对财政收入形成明显支撑。

税收收入方面，增值税、个人所得税、国内消费税等主要税种增速大幅回落，反映出3月受疫情影响，国内生产、消费活动普遍承压，居民收入也受到较大冲击。

3月增值税收入增速转负至-4.0%，低于1-2月的6.1%，与各地疫情管控趋严，国内工业生产放缓、服务业受较大冲击有关；

3月个人所得税收入增速大幅回落至-51.3%，明显低于1-2月的46.9%。个人所得税收入降幅较大，显示出各地疫情封锁下，居民收入受到较大影响。从绝对数来看，今年3月个人所得税收入为602亿元，不仅低于2021年同期的1235亿元，也低于2020年同期的681亿元，这表明疫情对居民收入端的冲击甚至要高于2020年同期；

3月国内消费税收入增速回落至8.6%，低于1-2月的18.7%，同样也反映出疫情对消费的冲击。但相较于个税的大幅回落，国内消费税降幅相对温和。由于消费税主要针对烟酒油车等特定消费品征收，一定程度上代表中高端消费。个税和消费税的差异性，一方面可能表明，疫情对消费的冲击有所减弱，另一方面，可能表明中低收入群体受影响程度更大，收入结构分化问题进一步加重。

此外，土地和房地产市场景气度延续疲弱，但相关财政收入降幅有所收窄，可能与土地市场边际回暖有关。3月契税同比降幅收窄至17.3%，1-2月为-25.8%；3月土地增值税同比回升至25.7%，1-2月同比下降1.4%。考虑到3月房地产销售持续恶化，契税和土地增值税同比增速的回升，可能指向随着土拍规则趋向宽松，土地市场有所回暖。

同时，3月政府性基金收入延续回落，但降幅也同步收窄。3月全国政府性基金预算收入同比降幅收窄至22.2%，1-2月为-27.2%，其中，国有土地使用权出让收入同比下降22.8%，1-2月为-29.5%。

三、广义财政支出加快上行，步入扩张期

3月，广义财政支出明显加速，步入扩张期。3月广义财政支出增速（3mma）升至19%，高于1-2月的6%。其中，狭义财政支出增速（3mma）升至16%，高于1-2月的0%；3月政金债净融资规模为3632亿元，高于1-2月均值3124亿元，明显高于去年四季度的1577亿元；3月城投债净融资额为1959元，略低于1-2月均值。

4月18日央行、外管局发布《关于做好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金融服务的通知》，提到要在风险可控、依法合规的前提下，按市场化原则保障融资平台公司合理融资需求。此前在2018年国常会也曾经提出类似表述，后续城投融资政策迎来边际改善。这也意味着，未来城投债融资环境有望回暖，将进一步支撑广义财政支出加快扩张，为基建投资持续补充资金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