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张晓添
就在国际油价罕见突破每桶100美元并持续上涨之际，“股神”巴菲特旗下公司迅速增持一家石油公司的消息一时引起轩然大波。无巧不成书的是，这位价值投资大师的最新动作，与“华尔街狼王”、激进投资者卡尔·伊坎形成正面交锋——后者几乎在同一时间卖出了同一家公司的股票。
就在两周前，巴菲特还在致股东信中表达了对买进股票的谨慎态度。他当时说，目前权益市场当中“没有什么令人兴奋的东西”。现在看上去，这句话更像是某种“烟雾弹”。
抛开这些戏剧性的情节，我们复盘巴菲特及伯克希尔近几年在能源领域的投资不难发现，这些最近的投资仍然符合其一直以来的理念和原则，并不能简单看作是对油价暴涨做出的短期反应。
坚持“选公司”而非“选股票”
根据最新披露的两份监管文件，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已经持有9120万股西方石油（Occidental Petroleum Corp）股份，其中3月2日至3月4日三天买进了6140万股。这样一来，伯克希尔大约持有西方石油将近10%的流通股，最近市场价值超过50亿美元。
今年以来，西方石油股价上涨近一倍，3月9日收盘报每股57.20美元。
附图 西方石油股价近五年走势
来源：CNBC尽管短期大幅增持，但这并非伯克希尔首次买进该公司权益。实际上，伯克希尔早在2019年一季度就通过提供贷款得到了西方石油价值100亿美元的优先股以及认股权证。这些优先股每年派发股息大约8亿美元。而凭借持有的认股权证，伯克希尔将以每股59.62美元的价格买入8390万股，价值约50亿美元。
当时，西方石油意欲收购同行公司阿纳达科石油（Anadarko Petroleum），但面对来自石油巨头雪佛龙的激烈竞争，财力不足成为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巴菲特和伯克希尔最终提供贷款、换取优先股，帮助西方石油完成了并购。
也就是说，巴菲特和伯克希尔虽然在油价大涨之际快速增持该公司，但实际上已经对这家公司了如指掌。正如他在2022年股东信中强调的那样，“选公司”而非“选股票”。
海外媒体和机构的分析也印证了这一点。首先，巴菲特喜欢投资于有优秀管理层和企业文化的公司，数年来的交易往来已经说明他对西方石油的认可。第二，西方石油由于前期大手笔收购，仍有大约300亿美元未偿还债务。与500多亿美元的公司市值相比，这是相当高的债务水平。油价正在经历的这轮大涨，使得公司有机会快速降低债务。相应地，股东权益将大大增加。这还意味着，如果油价涨势推动石油股上涨，西方石油的上涨力度也可能更为可观。
此外，西方石油在生产成本、油田资源储存方面的优势也被认为是吸引巴菲特的地方。短期迹象也表明，公司已经借助油价涨势变得稳健起来。比如，除了今年计划清偿50亿美元债务，公司还刚刚将季度股息从0.01美元提升至0.13美元，并且重新启动了股票回购计划。
重视“基础设施”价值
在最好的时机出手
长期观察巴菲特的投资者不难发现，他与旗下伯克希尔长期以来都对能源板块尤其是传统的石油天然气公司青睐有加。除了这次高调增持西方石油，伯克希尔最新披露的前十大持仓中就包含了美国石油巨头雪佛龙。去年四季度，巴菲特增持雪佛龙股份幅度超过30%。
2020年7月，也就是国际原油期货市场崩盘、出现“负油价”的不到半年后，伯克希尔宣布斥资97亿美元收购道明尼能源（Dominion Energy）的天然气业务资产。
尽管巴菲特并不认为自己是“自上而下”的投资者，但近期这几笔增持石油股的交易，在时机选择方面可以说是“神来之笔”。
众所周知，全球资本市场在过去两年几乎一边倒地看好新能源的发展。2021年拜登上任美国总统后，新能源和环保政策也被重点宣扬。近日接受《红周刊》专访的投资专家表示，由此导致的一个结果是，大量新增加资本开始涌入新能源领域，导致传统能源供应出现波动。但2021年主要经济体出现的能源短缺问题，令人们认清一个现实：向新能源转型并非一蹴而就，传统能源仍然非常重要。
当前爆发的俄乌地缘政治危机，更是把传统能源安全的重要性赤裸裸地展现出来。值得注意的是，法国和德国近日宣布重新支持核电、意大利宣布重启煤电，都可看作是对传统能源重要性的回应。而在石油领域，美国及其部分盟友本周宣布禁运俄罗斯原油，对世界其他地区的大型石油生产商无疑又是一大利好。
至于巴菲特和他的团队实际是否果真这样做出决策，外界目前仍只能推测。但可以肯定的地方在于，巴菲特一直高度认可传统能源作为一种“基础设施”的价值。在2月26日发布的最新一期致股东信中，他这样描述伯克希尔持有的资产：
“许多人认为伯克希尔是一个庞大且有些奇怪的金融资产集合。事实上，伯克希尔拥有和经营的美国‘基础设施’资产——在我们的资产负债表上归类为不动产、厂房和设备——比任何其他美国公司都要多。这种优越性从来不是我们的目标，然而，这已经成为事实。”
用“对号入座”的思维来看，在任何一个现代经济体中，无论是石油还是石油生产商，其发挥着的“基础设施”的作用都是不言而喻的。
